2023年4月27日

高天佑 新聞點評

最佳CFO之癡心情長劍

老闆通常希望下屬對公司「有感情」，不只視作「打份工」，但有時候太過「癡情」也未必是好事。例如市值一度逾100億元的上市公司寶寶樹（01761），其原首席財務官、曾獲選為「最佳CFO」的徐翀據報不滿遭解聘，竟然攜着一柄長劍，把自己連同公司印章反鎖在辦公室三日三夜。育嬰網站寶寶樹在2016年被復星（00656）收購，徐翀今趟「亮劍」的同時，還指控寶寶樹及復星系多家公司涉嫌財務造假，這篇「財經武俠小說」相信陸續有更多精采劇情。 

寶寶樹由Google原亞洲區CMO（首席營銷官）王懷南於2007年創辦，本身是一個母嬰電商及社交平台，曾經擁有接近2億註冊用戶，屬中國最大規模同類型平台。復星在2016年斥12億元人民幣入股該公司，後來逐漸增持成為第一大股東，並推動寶寶樹在2018年登陸港股IPO。 

招股價每股6.8港元，寶寶樹在2018年11月上市時集資16億港元。該股掛牌初期表現平穩，2019年3月升至7.8港元，市值超過100億港元。不過隨後外圍形勢惡化，加上內地嚴管科網行業、出生率下滑、經營業績惡劣等因素，寶寶樹股價一洩如注，本周二收報0.26港元，較招股價累瀉96%，市值僅剩約4.3億港元。 

徐翀爆寶寶樹造假數即被炒

屋漏逢夜雨，寶寶樹於4月11日爆出軒然大波。當日上午，內地多家媒體接到該公司時任CFO徐翀「實名爆料」，指控寶寶樹以及同屬復星系的復星旅遊文化（01992）、復宏漢霖（02696）等上市公司涉嫌財務造假，包括利用「結構單」（出資委託第三方機構認購公司股份）完成IPO計劃。同日傍晚，寶寶樹發布公告，免除徐翀的執行董事及CFO職務，原因是「本公司對徐先生的表現並不滿意」。 

上述兩件事之因果關係暫未明朗，即徐翀是否先聞到「魷魚香」，一怒之下「實名爆料」；抑或他是毅然「爆料」在先，然後因此而被公司炒魷。時隔10日，寶寶樹上周五（21日）發表聲明，說「近期留意到某些人員通過網絡發表不負責任的言詞，對該類歪曲事實的言論，公司保持追究其法律責任的權利」。

 

感覺遭背叛 持劍反鎖辦公室

這宗風波還有後續，據內地媒體近日報道，徐翀在爆料、被免職當日，攜着一柄長劍，「強行攻入」其位於寶寶樹北京總部的CFO辦公室，把自己連同公司印章、支票簿等反鎖於房內，足足三日三夜，拒絕進行職務交接，最終要勞煩警察到場平息事件。 

根據公開資料，現年48歲的徐翀是浙江人，先後獲得南京大學法學學士及人民大學法學碩士學位，理應很熟悉法律。他早於2004年在上市公司中視金橋（00623）擔任CFO，隨後曾轉職多家公司，及至2014年加盟寶寶樹，出任執董兼CFO，直到今年被免職為止，主管該公司財政大權接近10年。在2020年第十屆香港國際金融論壇暨中國證券「金紫荊獎」頒獎典禮上，徐翀更獲得「最佳上市公司CFO」獎項。 

沒料到這位「最佳CFO」，居然化身為「劍客」。他的戲劇性行徑若出於對公司感情深厚，堪稱為「癡心情長劍」。反過來看，在同一家公司効力長達10年，部分人可能難以接受突然被解僱，有機會做出過激行為。更甚者，這名僱員若自感曾為公司啃下不少「豬頭骨」配合操作，那麼不排除他會覺得遭受遺棄背叛，憤而選擇「自爆」兼「攬炒」。 

復星或再中伏 投資「凍過水」

扎根於上海的復星曾被形容為「中國巴郡」，在2017年之前以豪邁「買買買」聞名，熱中於對外投資收購，但亦因此常常「中伏」，更非第一次捲入財務造假爭議。例如復星在2011年斥約10億港元入股希臘時尚品牌Folli Follie，後來又多次增持，視之為該民企集團時尚版圖一項重要投資。惟Folli Follie於2018年遭沽空機構Quintessential Capital質疑虛報營業額，後來該品牌自行聘請的外部顧問證實，Folli Follie 2017年亞太區實質銷售額僅及財務報表顯示的10%，意味誇大收入接近10倍，造假情節嚴重。 

該宗醜聞爆出後，包括CEO、CFO、會計總監、亞太區主管在內的約10名Folli Follie管理層，已被希臘警方拘捕及控以欺詐、洗黑錢等罪名。該公司2018年底申請破產保護，香港區全數10多家分店則在2020年結業清盤。復星對該品牌的巨額投資相信「凍過水」，在寶寶樹身上亦很可能再一次「中伏」，且看「癡心情長劍」徐翀會否爆出更多猛料。 

 

 (編者按：高天佑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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