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關防外滙流失中證監洗太平地

內地與本港通關在即，除了藥房、金舖、名牌店翹首以盼，還有保險經紀、地產經紀、股票經紀等服務行業摩拳擦掌，準備迎接大批豪客。然而，中證監日前再出拳整頓「富途」和「老虎」兩大境外證券商，強調「依法取締增量非法業務活動，禁止招攬境內投資者及發展境內客戶」。據業界估計，此舉其中一個原因，相信是防止內地投資者趁恢復通關來港開設境外股票戶口，加劇外滙流失，故預先出手「洗太平地」。

富途（03588）原訂於上周五（2022年12月30日）以介紹形式在港交所（00388）掛牌，豈料在上市前夕（2022年12月29日）突然宣布「推遲」大計，原因是「公司正與香港聯交所澄清與本集團相關的若干事項」。周五收市後，中證監發出新聞稿，點名富途及老虎證券「未經我會核准，面向境內投資者開展跨境證券業務……其行為已構成非法經營證券業務」。

「走資」兩渠道被封

中證監表示，將循「增量」和「存量」雙方面要求該兩家券商整改，「一是依法取締增量非法業務活動，禁止招攬境內投資者及發展境內新客戶、開立新賬戶。二是妥善處理存量業務，為維護市場平穩，允許存量境內投資者繼續通過原境外機構開展交易，但禁止境外機構接受違反我國外滙管理規定的增量資金轉入此類投資者賬戶」。中證監又揚言將對富途和老虎「進行現場核查、督促整改，並視整改情況採取進一步監管措施」。

正如筆者2021年10月在〈打老虎劏牛牛〉一文指出，富途和老虎皆屬近年冒起的網絡證券商，分別成立於2012年和2014年，其共通點是中資背景、以香港為大本營，但主力招徠內地散戶投資者。關鍵在於，現行外滙管制政策之下，內地民眾理應不能把資金調到境外（包括香港）開設股票戶口，部分境外券商卻透過「微妙做法」協助其客戶以達到「走資」效果，這正是富途和老虎崛起的原因，也是其後遭中證監嚴打的死穴。

簡單來說，「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富途和老虎以往提供「境內入金」和「境外入金」兩種方式。「境內」渠道原本最快捷，內地民眾只需上網申請開戶，便會收到客戶經理電話，按指示把人民幣資金透過銀行轉換為港元或美元，再存入指定銀行戶口，即可購買港股或美股。事關內地民眾每人每年擁有5萬美元換滙額度，雖說法例訂明不可用於投資，但部分與某些券商相熟的境內銀行分行過往「隻眼開隻眼閉」，不會「打爛沙盤問到篤」，令這一招曾經運作暢順。

惟近年外滙管制愈收愈緊，再加上《人民日報》記者在2021年10月「放蛇」，踢爆上述境外券商「走資」漏洞，引發中證監第一次出手嚴打。自此主要剩下「境外入金」途徑，內地民眾親身攜帶人民幣現金來港，在街邊找換店兌為港元，再存進富途或老虎。可是遇上這3年瘟疫封關，「自由行」幾近絕跡，此路亦被「封」。還有部分內地民眾光顧地下錢莊，透過特殊方式把資金「打」來香港再存進券商，則仍屬禁之不絕。

未整改博大霧掛牌

今次中證監出手可謂非常狠辣，重點是把監管責任壓在富途和老虎身上；只要相關客戶被認定為「境內投資者」，該兩家券商便不得為他們辦理開戶或「入金」，不管他們是用什麼方式攜來資金。中證監明言，將對兩家券商「現場核查」、隨時問責，勢必令它倆不敢造次。難怪富途在最後一刻叫停港股掛牌，該公司上周五美股股價更急瀉31%。

據業界估計，中證監在此刻出手嚴打，主要有三重考慮。首先，自2021年10月份第一次整頓後，內地客戶跨境入金（例如透過地下錢莊）行為尚未完全絕跡，故有需要「加辣」監管。其次，富途未完成整改之前就申請港股掛牌，在中證監眼裏或有「博大霧」味道，某程度上有點像螞蟻集團和滴滴出行事件。

最後，內地與本港1月8日通關在即，隨時有數以萬計內地民眾攜現金南下，特別是積壓了3年的「走資」需求可能很澎湃，再考慮到人民幣貶值趨勢，或將加劇外滙流失。因此，中證監搶先出手，讓富途和老虎不敢接受任何內地客戶「入金」，可算是預先洗太平地，堵截其中一條走資漏洞。

事實上，不少內地人都希望把部分資金調到境外，但他們未必已覓得直接投資目標（例如境外買樓），所以存進富途、老虎等境外券商戶口，原本是不俗的中途站，進可攻退可守。現在此路不通，他們要另想辦法，例如攜現金來港開設加密貨幣戶口，不過此舉風險恐怕更高。

(編者按：高天佑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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