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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15日

高天佑 新聞點評

學普京揸的士

英雄莫問出處,形象威猛的俄羅斯總統普京在一部最新紀錄片首次披露,他在30年前蘇聯解體初期,由於工資大幅縮水,曾經夜晚揸的士幫補生計。而近日中國內地多個省市傳出公務員減薪,幅度最多達30%,有媒體鼓勵公僕揸網約車、送外賣賺取外快,齊齊學普京。不過整體而言,公務員減薪情況始終惹人擔憂,或反映在債台高築、賣地收入銳減之下,地方財政水深火熱。

一部名為《俄羅斯最新歷史》(Russia, Latest History)的紀錄片剛於星期日在當地電視台播出,普京粉墨登場接受訪問,憶述在蘇聯解體後的1990年代初,身為公務員的他因為實質工資大減,為了增加收入,被迫在晚上兼職揸的士賺點外快。這是普京首次自爆做過的士司機,他坦言:「談及這件事令我不舒服,但很不幸,這是事實。」

根據歷史,1991年底蘇聯解體、現代俄羅斯建政,局勢混亂,當地經濟陷入衰退長達5年,加以盧布急劇貶值,民眾生活困苦。與此同時,隨着「鐵幕」解除,國際來訪旅客迅速增長,的士牌照數量未能及時增加,市面的士嚴重短缺,當時不少俄羅斯人駕駛自己的汽車載客賺錢,即所謂白牌車司機(private driver),公務員甚至會挪用救護車、小型消防車做生意,估計普京所謂「揸夜更的士」,應該也屬白牌車。

無論如何,強人普京此番剖白令不少人驚訝,皆因眾所周知,他是蘇聯KGB精英特務出身,乃萬中挑一的悍將,在俄羅斯建政後繼續仕途暢順,很難想像要私下揸的士維生。按照時間軸,1991年普京39歲,剛獲任命為聖彼得堡(前稱列寧格勒)市長辦公室外事委員會主任,主管對外交流事務,負責吸引外資、招待記者,應屬「油水位」,他擔任此職直到1996年。

不過很多歷史學者及俄羅斯問題專家認為,普京作為KGB秘密警察的身份一直未變,公務員文職僅屬掩飾;甚至他「揸的士」或許也是特務工作其中一環,猶如「朝陽區司機」,長駐高級酒店門外載客,負責探聽國際訪客對時政的看法。

內地公僕減薪 做秘撈賺外快

講開公務員「秘撈」賺外快,內地不少公僕可能對普京的經歷感同身受。事關近期多個省市傳出公務員減薪,嚴格而言是削減各種補貼及年終績效獎金,但該些額外薪酬佔地方公務員入息四成至六成,所以在大刀闊斧修剪之後,部分公務員整體收入驟降25%至30%,紛紛在微博、知乎等網絡社區平台叫苦連天。

據網易報道,上海、廣東、福建、浙江、江蘇等相對發達省市的公務員首當其衝,近月「只保障基本工資發放」,整體收入普遍萎縮超過15%;反觀內陸省市公僕基本工資較低,補貼暫未被削減太多。有網民笑謂,官場率先實行「共同富裕」。

惟網易該篇報道發稿後不久便遭下架,除此之外,官方媒體對於公務員減薪全無提及,彷彿這件事不存在。有部分媒體嘗試「打擦邊球」,例如《河南商報》引述一些公務員嘆謂現時「生活困難」,詢問可否在下班後開網約車、送外賣幫補收入,中紀委答覆該報稱:「公務員下班後開滴滴、送外賣等,原則上不算違紀。」

有人認為這情況變相鼓勵公務員「秘撈」共渡時艱,實行齊齊學普京。但亦有民眾表示不滿,既擔心存在利益衝突,再者「開滴滴、送外賣」是許多基層人士及失業者(例如受監管政策打擊的補習導師、地產經紀)暫時餬口生計,公務員本身有「鐵飯碗」,倘染指這些副業與民爭食,恐將令基層生活更吃緊。

政策有望放寬 中央強調求穩

另方面,也有人支持公務員做兼職,事關總算是靠勞力賺外快,總好過利用職權貪污受賄,節日收貴價禮品。兩相比較,普京毋須愧對揸的士這段歷史。

總言之,內地公務員減薪屬一大警號,令人擔心隨着經濟放緩,加以地方政府債台高築(據「國師」李稻葵估算,全國真實地方債規模超過50萬億元人民幣,佔中國GDP 50%,較房企債務高出10倍以上)、賣地收入銳減(去年來自賣地的貢獻佔地方政府收入84%),地方財政是否已經水深火熱。

換個角度看,這亦可視作經濟政策即將轉向寬鬆的訊號,最近已見到一些端倪,好似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通報出現25個「穩」字,強調2022年經濟工作「穩字當頭,穩中求進」。至於一眾地方公務員及老百姓,最期望的相信是「穩飯碗」。

 

(編者按:高天佑最新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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