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2月22日
剛過去的春節假期,內地因應防疫,鼓勵民眾「就地過年」,並取消大型慶祝活動,入戲院看電影遂成為少數娛樂選擇,令這個黃金檔期首5天全國票房收入超過50億元人民幣。內地龍頭電影商之一的歡喜傳媒集團(01003)曾炮製不少膾炙人口作品,近年推出自家視頻平台「歡喜首映」,旗下出品百花齊放,被譽為「中國民營電影之父」的主席董平接受專訪時無所不談,由入行經過、「疫」境求變到收藏嗜好,有問必答。
董平讀音樂出身,八十年代畢業後沒有投身樂壇,而是從事外貿,賺到人生第一桶金,「中國改革開放,我們做一些國際貿易、進出口等,1996年起就不幹這些,因覺得那都不是我想要的」。他始終心繫藝術,決定轉投電影業,「音樂與電影不能分割,一個無聲的電影感染力差很多,光靠台詞和表演,催淚點不夠,再加上音樂,你的眼淚就掉下來了,所以非常重要。」
眼光獨到 作品奪獎無數
那何不當歌手?「我唱歌達不到國際水平,卻喜歡做電影,這個更安全,門檻其實不高,但要做好的電影,就比較高」;好作品除靠劇本、導演和演員,還要時代配合,「九十年代中期,中國開始可以私人參與,以前都是國家做,有這個機會,我就開始。」
審時度勢也要眼光獨到,董平投資首4部戲全由名導演掌舵,包括張藝謀《有話好好說》、陳凱歌《荊軻刺秦王》、李安《臥虎藏龍》、姜文《鬼子來了》,大獲好評。然而,市場開放初期,很多事情尚在摸索,他也曾碰壁:1999年《荊軻刺秦王》在法國康城影展拿到最佳技術獎,翌年《鬼子來了》入圍主競賽單元,當時中國電影局希望電影修改完善後才參賽,可是康城方面時間上已不允許。
任何遊戲都有規則,按當年中國電影局規定,如未經審查通過的影片出境參賽,發行商會被禁從事相關投資等業務,結果董平選擇支持姜文角逐,《鬼子來了》榮獲當年康城評委會大獎,後果是董平的公司承受停業處罰,該齣電影也無緣在內地上畫,幸他未有氣餒,不久東山再起,把電影、媒體與資本結合,迄今推出多齣知名作品,包括《港囧》、《讓子彈飛》、《西遊.降魔篇》等,奪獎無數,生意愈做愈大。談到成功秘訣,他謙稱自己天份不大:「在這條路走了25年,我還是站在前端,隨着年齡增長,對電影及市場認識也不同,要不斷尋找最安全、最有效方式,若不與時俱進,做出的東西也不是人們想要,就會落後於時代。」
建自家平台進軍流媒體
一路走來絕非一帆風順,董平形容挑戰不斷:「我覺得困難不是事,挑戰才是事,你要不斷創新就是挑戰,不單電影,現在的網絡劇、互聯網平台,整體都發生巨大變化,隨着時代改變,戲的內容、形式也在變。」
去年初內地爆發新冠疫情,戲院關閉,原定春節檔期上映的電影均受影響,董平果斷改變策略,與短視頻平台字節跳動合作,把徐崢執導的賀歲片《囧媽》移師線上,「這種挑戰是你面對一個突發事件時,如何改變作品的表現形式;今天我們做流媒體平台(streaming media),我以前是做內容的,雖然做過電影、電視台、報紙、雜誌等,但流媒體平台對我是挑戰。」
他補充:「幸好我們有自己的網上平台,影院不行就轉網上,只要觀眾有消費意願,我覺得沒問題;2020年我們流媒體平台下載人次大概是2700萬,比2019年增長170%。」不過,網上利潤應不及戲院,「直接是少很多,但當你把平台做好,類型會增多,因它沒有時間、場次、分賬限制。」他解釋:「電影在戲院上映,一張票(收入)有60%是別人拿走,在網上則100%都是你的,除了支付流量的寬帶費,這基於平台有多大影響力、有沒有關注度,通過2020年來看,我們整個方向是正確。」
雙線發展下,「現在上映模式有的是影院、有的是平台,會根據內容及投資比例選擇,影院上完,一定會上自己平台,不會在其他平台二次交易。(疫下業界)發生本質變化,今後怎樣,誰也很難去捕捉,還需要觀察。」
拍戲少談政治多講情感
眾所周知,在內地拍戲,很多敏感題材不能碰,這方面他拿捏得相當準確,「政治角度我們把握得很好,不會出現太大偏差,亦不對此特別感興趣,拍的更多是情感、歷史,我們很少談政治,很多(其他)導演有傾向性,會盡量迴避,反而多些有凝聚力、正能量東西;情感對電影來說永不會落伍。」
董平曾入主華億新媒體(現稱華誼騰訊娛樂,00419)、文化中國傳播(現稱阿里影業,01060),歡喜傳媒已是其第三家掌舵的上市公司,他直言不會再做第四家,「歲數不允許我繼續做,這公司是我的奮鬥目標,它與之前的公司不一樣,是『內容+互聯網』,平台播放是收費的,以前我們的內容是給影院播,獲得票房,再賣給電視台、互聯網。」
他認為,今時今日單純一間內容公司,市值無法跟互聯網內容公司相比,「像迪士尼做網上平台一樣,跟華納前段時間宣布和HBO結合做在線、線下播出,是一樣道理,因為它一旦沒有平台,就只能賣內容。」
電影帶給人歡樂,所以公司叫做歡喜傳媒,「徐崢導演取的名字,『歡喜』是件很美好的事,流眼淚也是種喜悅、是種釋放,有時候難受,隨後的是喜悅,是放鬆的。」大家都說電影業是夢工場,問入行多年的董平有何夢想,他打趣謂做人目標愈少愈好:「閒人最好,只是我閒不下來,不管做什麼公司,我也要把它做好,有責任在內就累了。」
採訪、撰文:許鎮邦、陳遠威 攝影:黃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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