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11日
壹傳媒(00282)昨日股價飆升183%,成最大升幅港股,接連升穿30日、60日、90日平均線,突破MACD黃金交叉,進入保歷加上升通道。然而,該股昨日升勢主要屬於事件驅動型(event driven)短炒,因其創辦人兼老闆黎智英等多名高層遭警方根據違反《港區國安法》等罪名拘捕,該集團位於將軍澳總部亦被近200警力大舉搜查數小時。事件引發兩方面炒作力量,出發點南轅北轍,卻一致推動股價向上。不過從基本面來看,該股長遠前景並不明朗。
憧憬「易主概念」虛無縹緲
第一股炒作力量,緣於昨晨的拘捕及搜查消息傳出後,壹傳媒股價一度急跌16%,隨即有網上KOL號召「入市撐壹傳媒」,吸引不少股民響應。盤面上,該股昨日有大量十萬股至幾百萬股的散戶買盤湧入,呈現「大手吸納」盛況,不過即便根據該股收市價0.255元,掃一百萬股其實只涉及25.5萬元。總言之,洶湧的散戶買盤或多或少反映不乏股民一番心意「支持」。
然而,這種「支持」恐怕屬「象徵性打氣」居多,事關股票市場一買一賣,除非黎智英等股東昨日被捕之餘,不忘在市場減持股票(基本上不太可能),否則散戶入市資金不會進入黎智英或壹傳媒公司口袋。
相對來說,另一股力量看得較長遠,有人認為根據《港區國安法》,可把違法者的財產充公,包括上市公司股份。舉例說,假若黎智英最終被定罪,他持有的壹傳媒控股權有機會遭到充公,之後有可能進行轉讓或拍賣。換言之,這股力量憧憬的是「易主概念」。
事實上,壹傳媒近年股價低殘,就算昨日飆升183%後,收報0.255元,仍低於12個月前的水平(約0.27元);再拉闊看最近3年和5年,該股分別累瀉31%和64%。壹傳媒目前市值僅6.7億元,考慮到「殼價」以及其總部地皮、廠房及印刷機等資產,顯得有點低估。然而不少人都認為,壹傳媒股價長期低迷乃基於政治因素,一旦「易主」,例如引入愛國商人、國企甚至官媒為新東主,資產價值便可得到釋放。惟這種推論的不確定性很大,頗為虛無縹緲,主要仍只是短炒概念。
黃藍陣營齊推升股價
有趣的是,上述兩股力量出發點南轅北轍,一股旨在「力撐」壹傳媒及其經營者,另一股則寄望該公司控股權易手。套用本港近年政治光譜,可以說一股力量以黃絲為主,另一股則屬藍絲,但放到股票市場,兩者卻一致地推升壹傳媒股價。
撇開財技和短炒層面,從基本面來看,壹傳媒作為大型傳媒機構,營運前景難免跟其經營地區的新聞自由空間掛鈎。所以價值投資者若對該股有興趣,就必須考慮本港的新聞自由前景,而單看昨日兩個事例,這方面難言樂觀。
新聞自由前景恐未明
第一個事例是警方昨日手持法庭搜查令,出動近200警力到壹傳媒總部進行搜查。不過,該搜查令針對的是黎智英等幾名疑犯,而不是壹傳媒機構或其餘大部分員工;同時,考慮到保障新聞自由,法庭搜查令列明搜查範圍不包括編採部人員的採訪資料。可是根據現場片段,大批警員肆意搜查記者座位,並翻閱文件和資料,似乎違反了搜查令。
或曰,可能有疑犯臨時把罪證轉移到編採部員工座位,藉以逃避搜查。這種疑慮確實不能排除,但既然如此,警方應做的是向法庭爭取修改搜查令內容(例如更明確地定義搜查範圍,以平衡執法需要和保障新聞自由),而不是公然違反搜查令。正如警方以往多次指出,市民即使為爭取心中理想,也絕不應「違法達義」,現在莫非輪到警方「違法執法」?
第二個事例在昨日搜查行動中,警察公共關係科(PPRB)拒絕包括路透社(Reuters)、美聯社(AP)、法新社(AFP)、香港電台(RTHK)等傳媒機構入封鎖區內採訪。
PPRB負責人明言只會挑選「在過往警方行動中沒有對我們造成阻礙」的「小部分數量傳媒」進行採訪。這很明顯有篩選傳媒(media filtering)之嫌,涉繞過立法機關,由警方自行在《基本法》第二十七條(保障新聞自由)之上僭建機制,亦違反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轄下國際記者聯會(IFJ)對於採訪自由的定義。
觀乎上述事態,對於港府官員多番聲言「《港區國安法》不損害香港新聞自由」,本港及海外人士相信都心裏有數。由此看來,本港新聞自由就像壹傳媒股價,前景難言明朗。
(編者按:高天佑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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