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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1日

高天佑 新聞點評

李克強透露失業機密

今年全國兩會被「港區國安法」搶去大部分焦點,令另一個非常迫切的問題相對受忽略,就是失業危機。總理李克強在記者會上的憂戚之情溢於言表,直言「9億人沒工作就是9億張口」,又透露「中國6億人平均月入1000元(人民幣.下同)」,讓大批網民震驚;他還罕有地強調「特殊時期要『放水』養魚」,可見情況嚴峻。中國的「真實失業率」向來是國家機密,好似「御用分析師」、中泰證券研究所所長李迅雷早前發布報告,推測失業率高達20.5%,豈料他當日就被免職,自己也投入失業大軍。

李克強在今年「中外記者會」上答了11個問題,7個跟經濟有關,其餘2個關於疫情,1個涉及「港區國安法」(只回應了119個字),1個關乎兩岸關係(約250個字)。與經濟相關的提問當中,失業情況是頭號焦點,李克強也明言「就業是最大的民生」,又說「這幾天我看中國政府網上的留言,大概三分之一都是談就業的」。

6億人月入1000元

觀乎言詞和語氣,李克強顯然對內地的失業狀況深感憂慮,他指出,「一些個體工商戶已經歇業幾個月了;一些外貿企業現在沒有訂單,影響員工就業」,所以政府「為了穩住現有就業崗位,可以說政策是能用盡用」。此外,他透露中國當前「有6億人每個月的收入也就1000元,1000元在一個中等城市可能租房都困難」。

對於「6億人月入1000元」,很多網民表示難以置信,還有人質疑「總理是否說少了一個零」。畢竟我們現時在抖音可見,很多年輕人隨便買一雙波鞋已經千多元;或者每日上午飲一杯瑞幸咖啡、下午嘆一杯喜茶,起碼要40元,一個月等閒花千多元,怎能夠想像多達6億人月入只有1000元?再者,中國今年要「全面建成小康社會」,6億人月入千元還可算「全面小康」嗎?

事實上,即便尋遍中國所有官方文件,恐怕也找不到李克強所講這組數字。例如據國統局公布,今年首季國民可支配收入中位數為7109元,意味月入中位數2370元。就此問題,《新京報》訪問了人社部專諮委委員、中國收入分配研究院執行院長、北京師範大學教授李實,他解讀說:「總理的話傳遞出一個訊號,就是有相當規模的老百姓當前遇到了就業收入問題,政府要想辦法。」按此推敲,李克強所講的數字反映了最新實況,凌駕於此前一切官方統計,難怪有網民笑謂「總理洩露了國家機密」。

身為中共高官,李克強向來都比較「貼地」。他在2007年擔任遼寧省委書記時,曾明言「不太相信官方經濟數據」,寧可通過鐵路貨運量、發電量、貸款量來評估經濟實況,後來外媒還據此編製了「克強指數」。

同時,「6億人月入千元」這組數字也突顯了中國巨大的貧富差距、地域差距、城鄉差距。目前在網絡上主導潮流的只是少數幸運年輕人,大多為九五後、零零後,出生於沿海城市,父母起碼是中產或公務員,物質生活水平較歐美同輩有過之而無不及。

分析師估7000萬人下崗

至於絕大部分月入1000元左右的人,即便有手機能夠上網,基本上融入不到輿論主流,以致於好像「隱形」。李克強身為總理,其政策應着眼於有條件每日飲瑞幸和喜茶的人,抑或月入1000元的6億人,該是一大難題。

無論如何,中國的真實失業率確屬國家機密,目前官方調查失業率為6%,但各界對之「疑多於信」。有「御用分析師」之稱的李迅雷(多次在中南海獲李克強徵詢意見),早前在微信公眾號發布了題為〈中國失業率有多高?〉的分析報告,直指「目前我國新增失業人數可能已經超過7000萬,對應的失業率大概在20.5%」。

該份報告一出,中國失業大軍似乎再添一員,事關中泰證券同日發出「人事任免通知」,免去李迅雷的研究所所長職務,並「撤回」了該份報告。中泰強調這是「正常人事變動」,李迅雷亦在微信否認「被請去喝茶」,不過公司方面至今未交代對他是否「另有任用」。

李克強、李實、李迅雷,大家都姓李,從「三李」言論當中,或可窺見中國失業實況。李克強且表示,「特殊時期要有特殊的政策,我們叫做放水養魚。沒有足夠的水,魚是活不了的。」

相對此前多番聲言「不搞大水漫灌」方針,明顯有所調整,可見情況頗為嚴峻。外患內憂下,李克強這個總理真的不容易做,無怪乎他在記者會上多次嘆氣,滿懷憂戚也透着無奈。

 

(編者按:高天佑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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