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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8月27日

顧小培 康和健

另作抵抗伊波拉

「梳」這東西,是用來做什麼的?小孩子都知道,它的用途是處理頭髮。不過,我認識的一位糕點師,把奶油蛋糕放在轉盤上,讓它旋轉,之後用一把梳,在蛋糕邊上刮出一圈圈花紋。這行為在梳而言,乃是「另類用途」(Repurposing)。

藥廠對藥物「另類用途」的態度,是頗為曖昧的。一個藥在出售前須有政府當局批文,批文中說明此藥是用來治什麼病;那麼,藥廠只能以「治療批文所述的病」來宣傳這個藥,不能公然吹噓其「另類用途」。醫生不受這限制。例如,有一個本來是對付癲癇的藥,叫Gabapentin,有醫生用它來治療焦慮和神經痛。另一個例子叫Colesevelam。它本來是一個降膽固醇的藥,但有醫生說它也可以降血糖。

其他例子包括一個叫Clomiphene的藥,本來是用於催動排卵。2013年,一份研究報告發表說, Clomiphene能抑制「包膜病毒」(Enveloped Virus)。稍解釋:病毒入侵細胞,目的之一,在於取用細胞的各種機制,例如利用這些機制製造病毒的遺傳物質等,於是能將自身「複製」。複製了的新病毒,之後離開原(宿主)細胞,去到(傳染)另一些細胞。「新病毒」離開原宿主細胞的方法,不只一種。

有些病毒「離境」的方法是「谷爆」宿主細胞,例如,引發鼻咽癌的EB(Epstein-Barr virus)病毒。另一些會從宿主細胞處「發芽」(Budding),也就是,病毒貼上宿主細胞的細胞膜,慢慢地逼出去。正是「慢工出細貨」,細胞膜不會被「逼爆」,而是會將病毒包着。於是,當病毒成功離開宿主細胞時,它好比是一粒芝麻湯丸:中間的芝麻是病毒,外面的麵粉是從宿主細胞得來的一片細胞膜。利用這一種(以發芽方式)離開宿主細胞的病毒,我們稱之為「包膜病毒」。現於非洲肆虐的「伊波拉病毒」(Ebola Virus),正屬「包膜病毒」(Sci. Transl. Med., Vol.5, pp. 190ra79)。

當身體中免疫系統的巨噬細胞,「看見」這一團「披着羊皮的狼」(披着細胞膜的伊波拉病毒),會將其吞噬。吞噬後,病毒是被包裹在一個叫「核內體」(Endosome)的囊泡內。巨噬細胞用一個叫NPC1(「尼曼-匹克蛋白」Niemann-Pick C1)的蛋白質,黏上病毒包膜上一個(屬於病毒)叫GP的蛋白質之上,繼而將核內體中的病毒吸收過去;就這樣,病毒成功地進入了人的細胞。上文提及的Clomiphene藥,形狀很像NPC1。Clomiphene能貼於伊波拉病毒的GP蛋白質,令真正的NPC1蛋白質失效(Plos One, Vol. 8, pp. e56265)。所以,其另類用途可以是抵抗伊波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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