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不了的關懷（二）

祖兒媽媽的「怨氣」，並沒因為祖兒的成就而得到紓解。她由小到大都以最傑出學生的身份畢業，中學未畢業，就被美國長春藤聯盟招攬入讀法律系，順利畢業並考獲英國律師資格。

她心繫香港，認為自己應該把生活重心放在本港，所以拒絕了跨國律師行的邀請，來香港尋找工作機會。

只是，此決定深深地觸動了媽媽的神經，媽媽年少到英國定居時，因文化語言問題而衍生不少障礙，半印半英的外貌，不靈光的英語，讓她飽受歧視與欺凌。當祖兒中學拔尖之時，媽媽心中那「光宗耀祖」的火，就被點燃起來，她祈盼祖兒能在英國職場上創一番事業，好讓英國人刮目相看，為自己所受委屈爭一口氣。

即使相隔好幾千里，兩個截然不同的時區，媽媽仍每天定時定點致電祖兒噓寒問暖，對祖兒而言，媽媽表面「關懷」，實情為監視。母女倆的談話內容，不是追問學業成績，就是問實習準備得怎麼樣，媽媽從不會問祖兒衣服夠嗎？有吃飽嗎？食物對口味嗎？祖兒最討厭，是媽媽每次掛電話前千叮萬囑的那一句︰「不要丟我的面，加油！」祖兒雖遠在他方，仍感覺媽媽沒離開過自己，一直在其身旁喋喋不休地說教，只要稍一不慎，便會惹來媽媽不滿。

回流香港後，祖兒沒有鬆懈，很快就被國際投資銀行聘為法律顧問，工作表現更備受讚賞，普通人要花上8年才得到的律師合夥人身份，她才用了短短4年，就晉升為合夥人。因工作關係，她偶有接觸娛樂事業經營者，其獨特外貌、多元文化的背景、流利的多國語言，引起娛樂公司興趣，認為祖兒是個可塑性很高的潛力股，招攬她成為娛樂公司旗下模特兒。同時因能操多國語言，祖兒不時獲邀出任不同場合的司儀。她自言很享受娛樂公司的工作，既能擴闊眼界，又帶來滿滿的成就感。

作者為精神科專科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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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棨諾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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