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5日
「媽媽肚子餓嗎?我可以替她叫三文治,芝士或蛋沙律?」急症室的Dr Aqib問。這位身材圓圓胖胖、大約五十來歲的醫生好像散發出溫暖,他走回醫護人員的工作間,在牆壁上的電腦點取三文治和橙汁,派人送到母親病床。我留意到天花板上貼着樹葉圖案,病者臥下來的時候往上望,便不是醜陋光管和白色膠板,而且我嗅不到醫院揮之不去的消毒藥水味,也沒有叫人害怕、心煩意躁的維生儀器聲。
Dr Aqib說,血液報告中有一個指數較高,需要在母親另一手臂抽血重複試驗。我問是哪個標記,他說心肌旋轉蛋白(troponin),我們便談到室上性心動過速(supraventricular tachycardia)怎樣釋放出這些蛋白。等母親精神起來,我們被送到醫院等候室。那裏有無家可歸女露宿者、行動不便老翁、酒精中毒患者等,醫護向他們說話時都是半蹲着、帶安慰語氣。過了一小時,Dr Aqib說指數持續偏高,心臟科醫生提議在手背抽第三次血。母親被帶到Emergency Assessment Unit(EAU),過了很久也沒有回等候室。Dr Aqib示意我到走廊,低聲說:「你將會看到的情景,不用驚慌,媽媽沒事……」原來她在抽血時暈倒、嘔吐和不停冒汗,正在休息。「Did you get the blood?」我問,醫生說我冷靜,沒有怪責抽血技術員Gloria,還站在他們一方,很難得。
其實病者和家屬在醫院只想感到有人照料。我們在EAU再等了五小時,母親才出院,期間聽到醫護之間彼此打氣,互相問:「Do you need any help...Would you like a piece of cake?」英國醫院分工太仔細,效率不夠高,但能營造到歡樂融洽的環境,我想,只能從仁慈之心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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