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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3月28日

占飛 忽然文化

狗對人類 是愛嗎?

古人養狗,是為了狗的用處——拉雪橇、守護家居、牧羊、狩獵,乃至護主。現代發達國家的人養狗,將之當做寵物,寄託心情,乃至伴侶。養寵物已成現代性的標記,寵物數目愈多,愈多樣化,寵物福利愈周全,顯示該地區愈富裕。

現時全球有數以千計種類由人類配殖出來的狗,各有所長。林林總總有關狗的書汗牛充棟,有練狗師教人如何馴狗,有狗主講個人養狗的經歷、人狗情,以及因此對人生的省悟。美國新聞工作者Jon Katz曾上暢銷書榜的A Good Dog,講述他養的邊牧曾救他一命,老來行為乖戾,咬傷三人,他無奈送狗去人道毀滅。近年更有懂讀心術的專家,自稱能了解狗的心理,予以輔導。美國杜克大學教授Kathy Rudy的Loving Animals: Toward a New Animal Advocacy,為動物請命,爭取權益。這些書無疑加深人對狗的認識,卻缺乏科學基礎。

近年,愈來愈多學者以科學方法研究狗。神經科學家開始用研究人類腦袋的方法,研究狗的腦袋。杜克大學有個Dognition Project,專門研究狗的認知能力,並出版了The Genius of Dogs一書。2019年,有科學家掃描了33種狗的腦袋,證明惠比特犬(Whippet)腦袋處理視覺和空間的區域較發達;貴婦狗則視覺和嗅覺特別靈敏。這兩種狗的主人可能認為,如此研究卑之無甚高論新說,但至少有科學確證。

掃描研究

今年82歲的心理分析學家、退休前任教加拿大多倫多大學的馬遜(Jeffrey Moussaieff Masson),在其Dogs Never Lie About Love書中聲稱,「愛是狗的主要情感」。他引述了許多事例,其中之一是在1858年,一名蘇格蘭牧羊人逝世,葬在教堂的墓地,他的狗晚晚睡於主人墓碑上,歷時14年之久。

美國埃默里大學(Emory University)神經科學家伯恩斯(Gregory Berns),乾脆將其著作名為How Dogs Love Us,即已認為狗會愛,而且狗愛人。他養了一頭狗15年,名為牛頓(Newton)。牛頓垂垂老去後,無法控制後腿,大小便失禁。伯恩斯說:牛頓以羞愧的眼神望着他,彷彿叫他結束其生命。伯恩斯才恍然大悟,從來沒想過牛頓究竟有沒有愛他。因此決定進行研究,解答「狗能否愛人」的問題。

伯恩斯用磁力共振(MRI)掃描人類腦袋做研究凡二十年,於是以同樣方法掃描狗腦,這不是想像中那麼容易。眾所周知,MRI掃描時會發出巨響,有些人也受不了,何況是狗?其次,要狗受縛束一動不動幾分鐘,並不容易。伯恩斯跟所有練狗師一樣,用零食訓練他養的兩頭狗——黑爹利(Terrier)Callie和邊牧McKenzie,像獅身人面像般坐着,乖乖地給他掃描。掃描數以千計的影像後,伯恩斯及團隊才掃描其他品種的狗。

伯恩斯發現,當Callie嗅到他女兒衣服的氣味時,腦的尾狀核(caudate nucleus)會活躍起來,表示內心歡喜。人類亦一樣,開心時尾狀核會活躍。他認為,這是狗愛人的證明之一。此外,不少人認為狗向人示好,純為博取食物。MRI掃描顯示,只要聽到讚賞的說話或撫摸,狗的尾狀核都會活躍。伯恩斯詮釋為「愛」,因大多數寵物需要零食作為獎賞。每次他與Callie出外遊玩後,回到家中,人狗都會撲上沙發,互望一眼,然後閉目養神。伯恩斯認為,這不單標示人狗之間有同理心,且是愛的表現。

忠心耿耿

眾所周知,狗是有感知(sentience)的動物,心智相等於五六歲小孩。狗有許多優點,正如馬遜說的,狗的「感情」比人類更濃烈,但這是人類經過幾萬年不斷將犬隻配種而演化出來,討主人愛惜。狗對主人非常忠心,主人回家,牠會不斷搖尾,撲上去擁抱主人。非如此死心眼忠心的狗種,恐怕已遭淘汰了!

狗會愛護嬰兒和小孩,任由他/她們欺負甚至打抓,絕不反抗。狗喜歡跟主人睡覺,Callie每晚都上伯恩斯的床,睡在他懷中,恍如他的愛人。狗甚至會妒忌主人跟別人和其他寵物要好,這些行為跟人類很相似。然而這些是愛嗎?豈非說,只有人類才懂得愛嗎?馬遜說dogs are all about love,是否將狗「擬人化」,將人類的情感投射到狗身上,錯把馮京作馬涼?何況,知人口面不知心,所有人都只能將心比心,憑他人的行為「推論」或「詮釋」為愛,但常有誤會或被騙的事,那如何能肯定地說狗愛人呢?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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