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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月10日

顧小培 康和健

鏡中所見

站在一面鏡子前,可以見到的是自己的倒影,以及置身之處對着鏡子的整個情景。所有在場事物無一遺漏,只是其左右位置互相倒過來。一叢左右分開的頭髮,大部分本是梳向左邊,小部分向右;但鏡中人的髮界線,看來卻在左邊。原來處於左腮傍的癦點也移往了下巴之右。整個臉容可說是反轉了。

如果解釋說,鏡中倒影必然是原來東西反過來的影像,那麼,為什麼反轉了的只是「左右」,而「上下」沒有變更:上還是上,下還是下?這個疑問中外古今一直存在,難倒不少人,也走出了不同的答案。

有一個說法,建基於我們眼睛的數目和位置。人有雙眼,位於鼻樑的兩側,所以令我們有兩組平行、但各處一端的視線。我們之所以能看見,是因為有光。光線從事物的表面反射進入眼球,在其後部的視網膜刺激視覺神經,於是有「光的訊息」傳入大腦,再而形成影像。雙眼的位置在左右,不是分設於上下,所以有左右反轉的現象,而上下則維持一樣。

這個解釋無疑是錯誤的。沒錯,因位置的偏差,兩眼會在同一時間給大腦傳來「同一實物」一些稍微不同的視像,以至不一樣的感知。在重疊之下,帶來的是三維訊息,也就是立體感;對眼前事物方位的認知毫無影響。若要證明這一點,方法很簡單。我們試橫臥照鏡,其時雙眼分處上下,但鏡中反映出來的影像仍是左右(而非上下)顛倒。

另一個說法嘗試從鏡子的位置闡釋。鏡子直立向南,一邊是東,一邊是西。一個人在鏡子前面北而立,伸開雙手,一手握拳向東,另一手放開朝西。在鏡子中,握拳的手仍是向東,放開的手仍是向西,並沒有反過來。這個解釋的謬誤在於「不到題」,未能搔到癢處。因為問的是為何「看起來」反轉了,並非查究鏡中倒影的位置。

第三種解釋走進另一個更深奧的層次。這裏說的關乎人體構造。人屬「雙側動物」,換言之,有對稱性的兩邊。這兩邊處於左右,而非上下。所以鏡中的倒影只會左右顛倒,這個說法更似是而非。因為縱使我們將一個沒有對稱結構的東西放在一面鏡子之前,例如英文字wod,它的倒影成為bow,也會是左右反轉的。事實上,生物對稱性可說是普遍現象,是生物體自身的狀況,與它在鏡中的倒影全無關連。

那麼,該怎樣解釋才對?明天續談。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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