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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2月20日

占飛 忽然文化

追偵探小說 勝過開派對

又到聖誕!可惜數年疫情下來,我城熱鬧喜慶氣氛不復見,只能期諸日後,占飛不覺憶起陳年往事。

有一年聖誕,在朋友倫敦家作客,他的9歲孩子收到一份禮物,是阿嘉莎.克莉絲蒂(Agatha Christie, 1890–1976)的小說,愛不釋手,整個假期看小說,讀畢方休。

中學時,老師提醒眾學子,要學好英文,必須多讀英文書。理論書枯燥艱澀,不如讀小說,偵探小說屬首選。老師推薦阿嘉莎的作品,占飛往圖書館借來讀,由此迷上偵探推理小說。讀完阿嘉莎,又讀柯南道爾的福爾摩斯探案。

阿嘉莎稱為「偵探小說女王」,寫了66部偵探小說,有超過103種語言的譯本,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將她列為最多語言譯本作家,總銷量超過20億,長踞最暢銷作家榜首。這十分難得,阿嘉莎的傑作寫於上世紀二十至四十年代,社會環境、價值已和今天脫節,兇案總是發生在小鎮或鄉間,書中人物幾乎全是中產階級白人,談吐斯文,沒有性和暴力(因而適合中學生讀)。現今強調政治正確,阿嘉莎作品中有不少反猶太及種族歧視的描述。就是男偵探白羅(Poirot),她也講過討厭這個所說英語帶有強烈鄉音、留滑稽八字鬚的比利時人。

人生如戲

阿嘉莎鍾愛的偵探是瑪波小姐(Miss Marple),一個不起眼,卻心細如塵的業餘偵探,深諳人性陰暗面。瑪波小姐常說:「(表面平靜的)村子裏隱藏不少罪惡。」瑪波小姐可說是阿嘉莎的「替身」。她生活低調,不好應酬,成名後,護照職業不填「作家」,而填「家庭主婦」。1930年,阿嘉莎40歲,和26歲的考古學家Max Mallowan結婚,年年出資跟他往中東發掘古物。她說:考古和偵探一樣,都是發掘真相。

阿嘉莎不單虛構案件,自己亦曾成為案中主角。1926年12月,她離奇失蹤了11日,報章爭相報道、追查事件。警方用了上千警察找尋她。此事曾拍成電影《阿嘉莎失蹤案》(Agatha, 1979),由大明星德斯汀荷夫曼和雲妮莎烈姬芙主演。戲可看,但不可信,編導胡說八道,虛構情節,全非事實。

1926年,正值阿嘉莎的「Annus horribilis」(流年不利)。她出身富裕家庭,童年生活幸福,少女時家庭破碎,美國籍父親敗了身家,早死,母親有輕微精神病。她去了寄宿學校讀書。1910年代的女性,除了找個金龜婿外,沒有其他辦法躋身上流。阿嘉莎姊姊已嫁入豪門。她亦有9名男子向她提親,其中一個僅結識了10天。第10個是皇家陸軍航空隊的上校,英俊瀟灑如《壯志凌雲》的湯告魯斯。24歲的阿嘉莎嫁了他,生下女兒羅莎琳。

阿嘉莎母親在1926年逝世。她傷心未已,丈夫要求離婚,另娶比阿嘉莎年輕十年的Nancy Neele。12月3日,阿嘉莎晚間獨自駕車離家。翌日,她的車子被發現在礦坑中,人失蹤。警方邀請柯南道爾和Dorothy Sayers幫助尋人,均無結果。謠言四起,有記者揣測阿嘉莎自殺,溺死在礦坑附近水池中。亦有揣測阿嘉莎拒絕離婚,給丈夫謀殺了。更有揣測阿嘉莎不滿丈夫另結新歡,布局陷害丈夫謀殺自己。更有記者認為阿嘉莎為了宣傳她的新書《羅傑疑案》。一星期後,阿嘉莎失蹤成了大新聞,連《紐約時報》也在頭版刊出報道。

不解之謎

11天後,終於在Harrogate一間酒店(現今稱為Old Swan酒店)找到阿嘉莎。她用Neele的名字登記入住,給人發現,通知她丈夫來接她。警方推想,阿嘉莎當晚駕車出倫敦途中汽車失事,但她仍能步行往倫敦乘火車去Harrogate。可是,阿嘉莎一直不肯透露內情。丈夫解釋阿嘉莎因汽車失事而患上間歇失憶症。歷史學者Lucy Worsley則在Agatha Christie: An Elusive Woman(2022)一書中認為:自從母死和丈夫提出離婚後,阿嘉莎即情緒低落,甚至想過自殺。她患上解離性障礙(dissociative fugue),缺乏自我感,看自己的照片也認不出自己。她去著名水療鎮Harrogate是為了治病。

真相為何,已隨阿嘉莎逝世而長埋黃土了。她留下一個不解之謎!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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