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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1月23日

馬揮 人云我云

非此則彼齊克果(下)

丹麥哲學家齊克果寫的嘲諷文章,大多不用真姓名,而用筆名發表。他一生用過幾十個筆名,個個古靈精怪,既像開玩笑,又彷彿自嘲。他的書用筆名出版後,還自己執筆寫書評,當然也是署筆名。作家用筆名寫自己著作的書評,齊克果不是唯一的一人。他與別不同的是,其他作家通常是:老鼠跌落天秤,自稱(讚)自,催谷銷路。齊克果卻反其道而行,他的書評通通毫不留情地抨擊自己的著作,簡直是倒米。齊克果是否精神有問題?

雖然如此,當年能夠寫出齊克果那樣宗教性和哲學性的文章有幾人?筆名難逃識者法眼。齊克果只好矢口否認,他用筆名發表的著作,不代表他的思想和意見。昨天本欄引述他在《非此則彼》中,憤世嫉俗嘲諷俗眾的話亦然。然而,讀者怎會不認為那是他的由衷之言呢?

齊克果曾說:憂鬱的人幽默感最上乘,寫出最好的笑話/喜劇。真是夫子自道!在齊克果心目中,幽默和笑話,都離不開嘲諷。濁世渾渾,庸眾昏昏,除了嘲諷之外,還有什麼可說?齊克果說過一個夢:「一件美妙的事發生在我身上。我到了七重天,見到諸神(即不是齊克果信的上帝)。他們慷慨的給我一個願望。Mercury問我:『你要青春、俊貌、權力、長壽、美得不可方物的處女,還是其他我們可以賜給你的光榮呢?你只可擇其一。』我霎時無言以對。之後,我這樣答覆諸神……」讀者不難猜中,齊克果要的是「我永遠能笑」。

大家有沒有看出:縱使在這個夢中,齊克果也禁不住嘲諷。Mercury是羅馬的神祇,相應古希臘的Hermès。兩者都是行旅、商人和盜賊的保護神。Merx在拉丁文中指商業、貿易和薪酬。諸神混雜,給齊克果一個願望的偏偏是俗不可耐的神,豈不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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