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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15日

岑逸飛 拾趣人生

谷神

老子《道德經》第六章的「谷神不死,是謂玄牝」。歷來解說紛紜。這八個字,不知道難倒多少經學家。古今學者冥思苦想,而不得其義蘊。首先看「谷」這個字,古音為浴,從水半見,出於口。泉出通川為谷,兩山間流水之道,如今也不妨將之理解為「河道」。

也有的認為不是「谷神」,而是「穀神」,亦通。因為古代「谷」可通「轂」,《爾雅.釋言》:「轂,生也。」《廣雅.釋詁》:「轂,養也。」由「轂」而引申為「穀」,「穀」字是從禾從殼,是百穀總名,糧食作物的總稱。如五穀有麻、黍、稷、麥、豆。穀神有如生養萬物之神。

另外,「谷」還可通「祿」。古音「谷」與「祿」同韻同義。《禮記.檀弓下》:「齊谷王姬之喪。」這裏的「王姬」,是齊僖公夫人,又是魯莊公的外祖母。而齊僖公,名祿父。所以「齊谷」猶言「齊祿」。

老子這一句,若說「谷神」,似是山谷之神,形容「道」的表相;若說「穀神」,是描繪道體的生生不息。若取兩意,既是「山谷」,又是「穀神」,則宜說「谷神」而不是「穀神」,因為「谷」可含「穀」,而「穀」字沒有「谷」。

至於「玄牝」,「玄」是玄黑,意味深遠、神妙、莫測;「牝」指雌性動物。整句可理解為生養天地萬物的道,像山谷一樣虛空博大,變化無窮,永恒如神。而筆者畢竟主張「谷神」而不是「穀神」,因為喜歡「虛懷若谷」的形容,而這也是出自《道德經.第十五章》:「古之善為道者,敦兮其若樸,曠兮其若谷……」

「曠兮其若谷」的意思是,胸懷寬廣像幽深的山谷一樣。而事實上,要能做到生生不息,「虛懷若谷」是首要條件,因為只有像這樣的人,才不會驕傲自滿,能夠去除舊有弊端,不斷地更新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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