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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15日

張敏慧 藝文評論

「人」才是核心價值

戲曲中心茶館劇團推出90分鐘全新節目,《開心穿粵》宣傳賣點放在全港首個由人工智能操作的機械人,參與傳統文化與高科技結合的舞台表演。

現代投影技術、舞台機關已很普及。傳統戲曲注入跨界搖滾樂,跨劇種聲腔唱做,以至3D電玩等文化新事物,都成為探索市場口味的手段,幫助戲曲年輕化。

這回出現機械人,構思可以「好潮」,可以「好玩」,而重要在看你怎樣「玩」,能否使主體的戲更豐富好看。

《開心穿粵》由李廷鋒編劇,導演是羅家英、鍾珍珍。戲文講從外國回來的年輕樂師(黃可柔飾),因疫情居家隔離,住在古老祖屋。她撿拾太爺曾祖父遺留下來的粵劇珍藏,翻開一讀,發現原來嶺南表演藝術博大精深。

新鮮機械人

飾演已故太爺是個機械人,按照老倌羅家英面貌、高度、聲線來製作,希望給予觀眾新鮮感。

祖屋並非鬼屋,舞台LED底景投影一些祖先輩表情動態,相信為了增添趣味氣氛。至於那些披面紗扮幽靈的演員,在台前走來走去的「大動作」,就不知有何用意。

那位曾孫拿起太爺收藏的紙本材料,照本宣科,什麼廣東音樂,什麼工尺譜,什麼牌子曲……底景則同步投射內容一樣的文字,觀眾則坐着像看電腦簡報「聽課」,學習粵劇曲藝知識。

不久,機械人「羅家英」在劇場樓座出現,眼珠會轉,兩手會擺動,但表情動作生硬。他嘴巴「播放」幾句預早錄製的台詞,是不是「羅家英」都沒相干,反正敍事過程毫無戲劇性,更談不上烘托戲劇張力。

以機械人為觸發點不是問題,融合藝術與科技,讓鬼魂夢境、昔日今日,時空穿插,若編得好,就有戲味,才有啟發。看劇情內容,編劇並沒安排,如何把新科技人工智能恰當巧妙地串連戲文。說實在,機械人未能發揮「穿」起傳統粵藝的功能,它只不過是會動的「道具」。

完全明白茶館劇場團隊認真進取、銳意求變的良好出發點。

我看的第八天演出,劇終謝幕時,表演藝術(戲曲)主管兼導演鍾珍珍說,這次改變表演形式,主要是以故事包裝,並特別請來強大陣容的製作團隊全面配合,一起推動本土粵劇藝術。

老式戲中戲

既以故事包裝,編劇責任就尤其重大。可惜只見拼湊主人公夢中聽古曲、看老戲的環節,卻顯不出整編結構的創作工夫。

夢遊省城舊式茶園時,若劇本將古今茶館比對切入,因勢利導,聚焦在粵藝話題的戲劇性氣氛,就不致浪費當下這個雅致戲曲中心茶館的現場效應。觀眾既觀劇,亦不自覺參與演劇,當會更「開心穿越」其中。

編劇採用粵語片格局,上演老式戲中戲,是可行的橋段。但應仔細選擇戲中戲,用心與全劇主線巧妙互扣,否則,那曾孫再大叫幾回「好睇呀」,也無法令觀眾領略到粵劇藝術之美,結果偏離了表演藝術主管人策劃此劇的初心。

戲曲是「人」的表演藝術,影像科技再發達,也取代不了人腦思維的可貴。聽說《開心穿粵》演期將會延伸到明年3月,那正好讓編劇擁有空間時間,檢視劇本漏洞,克服難題,掌握好主題思想,讓藝術團隊、製作團隊緊密相依,進行二度創作,把創意巧思穿越粵劇表演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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