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10日
大學法律系教英國憲法的第一課,必定會提及行政、司法和立法的三權分立,當中最權威的研究學者包括戴雪(A. V. Dicey, 1835–1922)。他於1882至1909年在牛津大學擔任法律教授,期間寫下了最著名的《英憲精義》(Introduction to the Study of the Law of the Constitution),當中對國會主權(Parliamentary Sovereignty)、憲法慣例(Conventions)等論點,差不多跟英國憲法同樣重要。牛津大學法學院為了紀念他逝世100年,舉辦了兩天by invitation only的Dicey+100講座,集合英國及加拿大學者一起討論他的法政思想。
我以為他們屬於「Dicey Fan Club」,沒想到大家熟讀這位元老的理論,從他跟朋友的書信來往,反而暴露出他有許多無知的地方。好像加拿大皇后大學法律系院長Mark Walters教授談到Dicey, Equality and the Rule of Law,掀起了一場激烈辯論,尤其是Dicey認為女性地位低,除非是地區政府之類的決定,否則不應給女性有投票權。教授說,Dicey的種族歧視觀點「are so vile they should not be uttered here」。他對好朋友——另一位法律學者James Bryce表示,人民不應要求政府提供福利保障,寫道:「只要人努力工作,省吃儉用(be thrifty),不就儲蓄到養老金嗎?為什麼要依賴政府?」這話是不是似曾相識?
第一天的講座在戴雪擔任院士的學院All Souls進行,圖書館特地找出Dicey出版的書籍,包括了Letters to a Friend on Votes for Women、Can English Law Be Taught at the Universities?,還有他寫給學院院長的書信、蘇格蘭及法國憲法的講稿等。我發現手稿字跡很工整、很女性化,身旁的教授說,Dicey其實患有爪形手不能拿筆,所以要靠口述,由無名氏秘書代勞。一代Great Mind假如在世,不知會先經歷cancel culture,還是被政治及法制的崩潰給活活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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