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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9月23日

余家強 思前‧賞後

理性光輝 《神探伽俐略 沉默的遊行》

日本靚佬福山雅治擔綱的《神探伽俐略》系列又來了!小說原作者東野圭吾曾坦言心裏想着福山雅治來寫主角湯川學教授。福山雅治知性臉孔,演天才物理學家業餘屢破奇案,很理想,兼投射東野早年任職工程師的自戀。福山雅治大紅,東野圭吾也大紅,把文字影像化為影視必收旺場。另一經常改編的是《神探加賀》系列,阿部寬擔綱,演繹刑警苦幹的一面。兩系列長賣長有,東野圭吾豬籠入水。

不過,這種偶像長壽式創作帶來問題:欲罷不能,推理謎題本身便屬消耗品,刷新不容易,人物固定倍增限制,所以《神探伽俐略》故事近年有走下坡趨勢,作為福山粉絲無所謂,作為本格迷投訴精巧度不足。滿足家庭老幼,難免要加添談情說愛。閱書才知,原著女警內海薰(柴崎幸飾)存在感甚低,躍登銀幕卻侵佔上司草薙俊平(北村一輝飾)戲份──原意湯川與草薙兩男拍檔似福爾摩斯和華生,純粹理性得多。說到理性,電影版往往簡化案情,例如《神探伽俐略 嫌疑犯X的獻身》(2008)受大讚,但我懷疑只看電影真能明白箇中奧妙嗎?系列中,最精采《嫌疑犯X的獻身》,公認東野生涯代表作。《真夏方程式》(2013)橋段麻麻唯場景適合影像化。到《沉默的遊行》,我記得肯定讀過原著,卻一時竟毫無印象,依我多年刨推理經驗,審美疲勞,恐怕是這本缺乏特色吧,不樂觀……

小說人物不老,至少慣性老得慢,演員卻難逃歲月洗禮,湯川、內海和草薙的年輕幹勁如何設定呢?

我懷着這樣心情進場。

一如既往,發生了牽涉科學的命案,刑警草薙和內海找老友湯川(大學教授)幫忙。就別問為什麼不找官方的科學鑑證科啦,這位伽俐略的解說具創意得多呀。透過畫面呈現密室殺人之謎,甚至還加上逗趣假設,清晰仔細,沒《嫌疑犯X的獻身》之弊。我覺得這是把推理小說搬上屏幕的重大使命,某些物理機關只靠文字未必明白;另方面,複雜的因果關係又可能翻書揭來揭去方好懂。本片圓滿達標,固然亦由於《沉默的遊行》謎題較簡單之故。

如果說《真夏方程式》志在拍攝海洋靚景;《沉默的遊行》則志在拍攝庶民生活,小鎮商店街的守望相助精神人情味才是主旨。去過日本旅行都知,非關疫情,此類商店街早已門堪羅雀。片中配角如吉田羊、椎名桔平,親切如敍舊,盡皆日劇熟口熟面──日本娛樂圈比香港還細,陣容強些,場面大些,即由劇集拔高至電影,本身便帶共渡經濟時艱之感。

睇落,我自漸漸憶起書中情節啦,放心,我不劇透,那是大忌。但同時我明白自己怎麼會忘記了,專家說,忘記,因為潛意識想忘記。《沉默的遊行》環繞美少女遇害,令人不舒服,更要命在,它幾乎模仿英國某大師經典!是家喻戶曉得一說即破的經典。當然,東野圭吾結局反轉再反轉,但整體總不算高明,難怪我選擇性失憶。

柴崎幸扮菜鳥警花偏老矣,反而北村一輝意外地吃重,演技大爆發,映襯得福山雅治稍嫌太柔,沒從前那股銳氣。無論如何,欣賞他們追尋真相,實事求是,臨尾觸及人性抉擇,耳畔側聽散場猶在討論案情及價值觀,閃耀理性光輝,不盲從不吹奏,是久違的安慰。香港朝野,還請多用腦。

撰文 : 余家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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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余家強最新著作《佛系推理》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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