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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5月5日

余家強 後不變期

末世名器濫用

各項足球賽事臨近尾聲。名宿朗尼領軍的打吡郡來季篤定降班甲組了。太太聽我這樣感慨,奇怪道:「甲組不是最高嗎?怎麼『降班』甲組?」大哉問,女人不明白,恰好科普一下,背後更意義重大,值得深思。

話說,英格蘭(乃至世界各地)足球聯賽本分甲、乙、丙……高下立判,簡明清晰。但自從1992年甲組聯賽變成超級聯賽(Premier League),原乙組升格甲組,猶未心足,2004年改稱冠軍聯賽(EFL Championship),原丙組再升格甲組聯賽(Football League One),實際屬第三級別。打吡郡由冠軍聯賽降班甲組,已經相當差了。弊在,歐洲其他國家並未一同改制,西班牙和德國甲組球隊的實力絕非等同於英格蘭甲組,而是與英超相若。為免混亂,用「頂級賽事」來泛指西甲、英超、德甲和萄超等等,各處鄉村各處例。

語言偽術

諸國頂級賽事的優勝隊伍,獲取資格參與歐洲賽事,分別叫歐聯(UEFA Champions League)、歐霸(UEFA Europa League),以及歐協聯(UEFA Europa Conference League),女士們請猜猜哪較勁?開估:歐聯來自各地最佳成績者;歐霸次一皮;歐協聯今季才新創,給再次一皮之球隊角逐。單從名字看不出的來,果然語言偽術,真正足球水平卻不會因此沒進步。

像去買茶葉,甲級、超級、頂級,巧立名目,煩不煩啊?又似酒樓點心,本來小點、中點、大點老老實實,之上加特點、超點、頂點,反而分辨不清,也算一種通貨膨脹,身價貶值,唯有愈嗌愈誇張。

自吹自擂,自古皆然。公侯伯子男,王爵猶在五爵之一,太平天國末年,一片小江山卻封了二千多個王。誰指揮誰?忠王李秀成調兵把蘇州託付給慕王譚紹光,慕王譚紹光旋遭納王郜永寬、比王伍貴文等幾個王刺殺,這幾個王背叛戰友,獻出蘇州城,只為換取敵方密約的總兵或副將職銜,可見王位多麼不值錢!敵方統帥李鴻章還不兌現承諾,過橋抽板,郜永寬等轉眼人頭落地,史稱蘇州殺降。

太平天國對手──清廷犯同樣毛病。平亂立大功的曾國藩死謚「文正」,那是極尊貴的謚號。高陽巨著《清朝的皇帝》指出:「至孫家鼐亦謚文正,則末世名器必濫,不足為貴。」孫家鼐(1827-1909)只不過晚清一庸官,跟中興名臣曾國藩相差太遠,似乎,正因朝廷風雨飄搖,偏要名堂煊赫壯壯膽。

架床疊屋

筆者初入職某雜誌社時,編輯已算甚高職位,獨立能幹;後期架床疊屋,累積升遷了多名副總編輯,竟管不了事。我常說,本質上我一直只求做個好記者而已。

名器濫用,水漲船高,當然為了報答功臣、籠絡人心。回歸以來,三司十X局(局的數目屢次增加),問責制引入非公務員出身,又設政治助理,酬庸意味濃厚。近日林鄭提出添置副司長,李家超倒政綱沒再提,據說乃懸崖勒馬,有點道理,否則一味官位通貨膨脹,構成推搪卸責誘因,恐非特區之福。

撰文 : 余家強

 

(編者按:余家強最新著作《佛系推理》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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