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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4月15日

占飛 忽然文化

缺氧到似有快樂幻象?

新冠病毒蹂躪人類兩年多,令一些確診者身體出現了各種古靈精怪的症狀。有救護員在上門接收新冠病人時,看到一個詭秘的現象:病人坐在椅子上,臉帶微笑,看起來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樣子。

但其實這名病患的呼吸急促,幾乎是正常呼吸速率的兩三倍,嘴唇和手指也有點發青。檢查血氧濃度,才真正明白病情有多嚴重:血氧濃度是66%。救護員心想應該是把儀器裝反了,重新檢測,讀數卻還是一樣。為什麼會這樣?

這名病患出現的症狀稱為隱形缺氧(silent hypoxia),或叫快樂缺氧(happy hypoxia),在COVID-19感染者身上似乎相當普遍,但一開始往往不會察覺。

隱形缺氧讓醫生大感驚訝,有些患者的血氧濃度低到應該已經語無倫次或處於休克狀態,但他們卻意識清醒、情緒平穩而且能正常對答,可以聊天,也可以玩手機。

氧氣是身體細胞最重要的養份,在肺部吸入,傳輸入血管,再由紅血球帶去各個身體部位;身體的新陳代謝會產生二氧化碳,由肺部排出。二氧化碳在體內積聚會啟動身體的反應機制,促使我們吸氣。人體的二氧化碳濃度通常維持在一定範圍內,如果二氧化碳增加,大腦腦幹就會接收到緊急警告,也就是呼吸困難的感覺。

在人類疾病案例中,有沒有類似情況?

呼吸急促

醫學界先前在高海拔登山者和飛行員身上,也觀察到隱形缺氧的現象。這是因為高度增加時,氣壓隨之降低,每次吸氣獲得的氧分子較少,但急促呼吸時仍會排出二氧化碳。高山症和COVID-19的成因大不相同,因此治療方式也大相逕庭,網絡上某些人將兩者混為一談的說法並不正確。

對於這兩種病症造成的缺氧,人體都會出現呼吸急促的反應。

飛行員在低氧(低壓)艙內工作,機艙內部的氣壓降低,有可能會慢慢導致隱形缺氧出現,難以察覺,所以也被稱為隱形殺手,飛行員會失去意識而墜機。

更危險的是,由於呼吸急促導致二氧化碳濃度較低,會讓氧氣與血紅素(紅血球中負責載運氧氣的蛋白質)結合得更緊密,身體組織更難得到氧氣。

COVID-19患者的情況與飛行員有幾分類似,呼吸急促的病患在染疫初期若保有良好的心臟功能,仍有能力將血液輸送到身體末梢部位。

缺氧會影響心臟乃至其他器官,因為本身的退化或病變,而出現急性衰竭。例如心臟血管本身已經收窄,因為血液缺氧而出現急性心臟梗塞,引致猝死。

為什麼會發生隱形缺氧?

新型冠狀病毒會利用表面的棘蛋白,附在細胞膜表面的受體蛋白ACE2入侵人體。肺臟和肺泡上有非常多的ACE2,人體免疫反應和病毒之間的大戰就會造成許多破壞發炎。肺部氣體交換能力受損,肺泡與血液之間無法完成正常的氣體交換,阻礙氧氣從肺泡進入血液的通道。

一般情況下,血管會收縮,讓血液盡量流入肺臟中充滿氣體的部位載運氧氣,減少缺氧部位的血流。COVID-19患者,則有更多血液流向肺臟受損的部位,較少血液流經健康部位,出現肺泡死腔(dead space,無血流有通氣)。血管麻痹(Vasoplegia)也可能影響肺部灌流的調節。

病毒直接感染肺部微血管中具有ACE2受體的內皮細胞,引起內皮細胞受損和急性發炎,凝血與纖維蛋白溶解機制失衡,形成微血栓。血栓增加可能是COVID-19致死的原因之一。

兩種波長

長期缺氧,病毒影響我們的神經系統對於氧氣的敏感度,儘管肺部氧氣量不足,我們的大腦不知道自己正處於缺氧狀態。低血氧狀態,往往比自己感覺的要嚴重得多,致令病人錯過治療的黃金時期。血氧低於90%的病患有着更高的死亡率,對於治療的反應也較差。

大流行大家都聽過血氧儀這種儀器,血氧測量的方式,主要有兩種:一種是用血氧儀測得SpO2(脈搏血氧飽和度),一種則是從「血液」測得SaO2(動脈血氧飽和度)。

使用血氧儀的好處是測量容易、非侵入式,但也因為測量方式,影響準確度,如指甲油、手腳冰冷、末端血液循環比較差、抽煙、肥胖或一氧化碳中毒,都有可能影響數據判讀。利用血液測量血氧濃度則較為直接、準確。

SpO2指的是周邊微血管的血氧飽和度,利用氧合血紅素與血紅素吸光值不同,用波長660nm和波長940nm的光所測到的數據。正常血液中的氧氣量不管是在運動或睡眠期間,都應該相對穩定維持在正常值 95%-100%。如果低於95%,就表示有缺氧現象。

血氧儀只有兩種波長的光,所以只能夠測到兩種不同的血紅素,SpO2的計算公式為:SpO2=氧合血紅素/(氧合血紅素+還原血紅素)。

確診者的SpO2一旦低於94%後便會快速下降,因此建議血氧飽和度低於94%者,盡快聯繫醫療人員尋求協助。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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