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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22日

譚淑美 特別報道

青衣方艙醫院 記者隔離日誌

至截稿前,第五波疫情已有逾百萬宗確診,我也是其中一人。

我體質很易喉嚨痛,卻不易發燒。中了新冠肺炎也一樣,沒有發燒,只有喉嚨痛、打乞嚏及流鼻水。跟過去感冒有點不同的是,我以往喉痛好轉後,短時間不會復發,但這次復發了兩次。

我被強制送入青衣方艙醫院隔離,才有機會寫成這篇方艙醫院隔離日誌。在那兒住了3天,「營友」在門外晾曬衣物,穿着睡衣走來走去,加上踎廁和中國式八字扁形插座,都令人很有度假營的感覺。雖然指引說明隔離人士除去廁所外不得離開房間,但偶然也見三數個人聚集聊天,也有煙民拉低口罩在門邊吸煙。個人看來,膳食、整潔度、員工禮貌上皆是正面的,唯一有點意外的是,名為「方艙醫院」,卻沒有藥水膠布……

 

 

3月8日,我因到私家診所求醫,用深喉唾液測試樣本瓶驗出陽性而被送到青衣方艙。期間發生了一些小插曲,包括政府人員搞亂本人和另一人的住址,及最初安排我去的是四星級的西營盤華麗海景酒店做隔離──老實說,得悉要入隔離營後,我就盼望去方艙,這樣報道似乎更有看頭。

一天過後,又收到短訊,這次通知我去的是青衣方艙,這下好了!家人笑我可能是唯一因入方艙而感到興奮的人。

按3月10日特首林鄭月娥在記者會中指出,全港社區隔離設施(包括方艙、酒店、隔離營等),將可合共提供7萬個單位或床位。我入住的青衣方艙在本月1日啟用,專收無症狀或輕症人士。而我入住時,大約970個房間已起好,入住率為八成。門外仍有工程進行中,相信稍後會有更多房間。

第一天:3月15日(星期二)  等待兩天被接走

消防處事先已交代會有充足時間讓我執拾行李,逾兩天的等待時間真的是非常「足夠」了。我已打齊三針疫苗,也許是這個緣故,減輕了病毒的殺傷力──是日我基本上已無病徵,緊密接觸的家人,做快速測試亦呈陰性。我問政府人員,家人是否要一同隔離?對方表示同住家人只要留在家居隔離即可。於是,我就獨個兒上路了。

下午3時半,一架30座位的小巴駛來,司機後面頭三排座位是不能坐的。全車只有我及一名女乘客,相信是1.5米社交隔離的規則所限。

車很快就到達方艙醫院門口的鐵閘,甫下車是登記處。在簡單登記後,我獲得一袋物資,包括水、廁紙、杯麵……(詳見附表),這些東西是可以致電熱線要求添置的。值得一讚的是,管理WhatsApp的工作人員非常有禮,甚至會用上微笑的emoji!

 

房間有3張床,我是一人一房,不需共用房間。廁所及浴室則是共用的,有踎廁及坐廁,但由於踎廁較近我的房間,所以我就用了踎廁。廁所也非傳聞中的沒有隔板,每個廁格都是獨立有門的。踎廁與房內的中國式八字扁形插座,確實令人有點外遊感覺!你亦不用帶轉駁插頭,房內有提供。

 

我建議大家可帶多幾條毛巾,因物資包只有一條印有「祝君平安」四字的白色毛巾。床鋪有枕頭、被芯、床褥,卻沒有床單、被單。我問了清潔人員,他們說床舖是經消毒後循環再用的。有些「營友」自備床單被單,如果你漱口和飲水要用兩隻杯,便要自備多一隻,因物資只有一隻很小的膠杯。房內可鎖門,離開就不能從外鎖上,若擔心財物被盜,可帶一個有鎖的行李箱。

衞生方面,廁所和浴室整體尚算清潔,清潔程度類似康文署體育館的沐浴間。浴室沒有垃圾桶,女士洗澡後若要棄置衞生用品不太方便。房間方面,我入住的房間驟眼看是乾淨的,但其中一個櫃面有些泥沙般黏黏的污漬很難抹走,角位的柱也有不少黑灰色的指模。另外,浴室的花灑架位置,掛起來會迎面噴射到周圍都是。浴間有掛鈎,最好帶防水袋免沾濕衣物。

雖然指引講明大家除上廁所外不能外出,但很多人都沒理會。有點像一條村莊,有人甚至說:「陣間我過來你間房。」又見到有五人圍圈坐在空地聊天,還有一個光着上身的大肚腩中年男子站在門口拉下口罩吸煙!

是日晚餐7時送到,是一客粟米肉粒飯,對於連飛機餐都覺得好吃的我來說,認為是不錯的,賣相雖然差一點,但絕對入得口。你可選擇素菜或講明不吃什麼肉,生果則有一箱箱的橙任取。免費報刊有《大公報》、《文匯報》等,放在路中央任人取閱。

睡覺前以檢測包自行做測試,結果呈陰性。工作人員回覆,因我是在3月9日交樣本的,加上已打了兩針或以上疫苗,所以只需要翌日做多一次檢測呈陰性,就可即日申請離開方艙,重獲自由。

第二天:3月16日(星期三)  吃國泰燙熱飯盒

早上10時15分左右,工作人員敲門,叫我吃早餐。原來門外的早餐已涼了,雞肉粥不錯,但蒸包不知什麼餡真是很難食。飯後做了一次快速測試,結果也呈陰性。把結果呈報,但工作人員又反口指我的「7日隔離」是由3月12日才開始計第一日,最快離開方艙的日期推遲兩天至周五。

要提一提大家,若大家接種了少於兩劑疫苗,而家中又有高風險人士如長者、孕婦等,必須留院隔離至第14天獲陰性結果才可「出監」。

因我「住」的那條街道,旁邊就是餐盒分派處,可見今天的午飯供應商是國泰。這天的豬肉椰菜飯,水準一般,不過飯餐全是燙熱的。菜只得幾塊,但有橙吃,算有足夠纖維吧。午後不少人在空地散步、做運動,也有人把衣服甚至胸圍放在門外晾曬,有人更自備了衣架。朋友看了我在社交網絡的相片說「看來像徙置區」。

由於場地無WiFi提供,大家記着自備或購入足夠數據,也有網絡商提供免費數據,但申請所需時間是48小時,我就直到離開都未申請到。房內沒有雪櫃,但有冷氣。我整天都沒開冷氣,晚上有點寒冷,要自備衣物保暖。

第三天:3月17日(星期四)  冷氣夠凍沒膠布

早上起來,今天特別炎熱,寫稿的時候高達27度,開了冷氣,品牌Gree的冷氣是夠凍的,但發現很多房間門外滲水,原來是來自冷氣機。早餐是雞肉炒麵,麵的末端有點脆,相當好吃。午餐是糖醋魚飯,不過不失吧。

昨晚挪動房內的膠椅時,被其底部的尖位𠝹破手指,遂WhatsApp問職員要膠布,可惜得來的回覆是「沒有」。這是我第一次去沒有膠布提供的「醫院」。鄰居開始有四人聚集聊天,在巷尾當值的職員叫他們返回室內,卻沒有人理會。事實上,若政府能提供免費WiFi,相信會有更大誘因吸引大家留在室內煲劇。

晚飯後正在做運動的我,突然收到不明來歷的電話說若我做一次測試得陰性結果今晚可以離營。我做了一次測試結果呈陰性,把訊息向管理員詢問,他卻疑惑地表示應該明天才可以,叫我去接待處問清楚。到門口後,他們打了一些電話,叫我回房內等消息……

最後,一名海關人員致電給我,確定我可以離開了。我收拾好個人用品,拉着行李到C區,辦理簡單手續之後,有專車送我到青衣港鐵站,這一趟「冒險旅程」也告結束。

撰文、攝影:譚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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