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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月18日

馬揮 人云我云

利民專制

今時今日,專制是個帶貶義的名詞。政治上,任何領導人擁有絕對權力,被稱為專制,都是壞事,正所謂「絕對權力令人絕對腐敗」也!可是,在1906年初,梁啟超撰寫《開明專制論》,文中將專制分為兩類:開明專制和野蠻專制。他解釋:「法王路易第十四曰:『朕即國家也。』此語也,有代表野蠻專制之精神者也。曰:『國王者,國家公僕之首長也。』此語也,則代表開明專制之精神者也。」

梁啟超說的普王腓特烈,即是由1740至1786年統治普魯士的腓特烈二世。他在位時,雖然擁有絕對權力,但他受法國啟蒙時代的思想影響,改革法治,實踐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平民也可出任法官,廢除「屈打成招」,並建立廉潔、效率高的公務員制度。西方史學家肯定他的管治,形容為benevolent despotism,梁啟超等譯為開明專制。照原文直譯為「利民專制」,可能更好。

中國古代對專制的態度比較曖昧,既有現代的意義,認為專制是壞事。《淮南子.氾論》有言:「周公事文王也,行無專制。」若專制不是壞事,何以讚揚周公有絕對權力,行事卻不專制呢?另一方面,亦有史家認為:只要為政利民,善用權力,其實專制也無妨。

漢高祖死後,惠帝繼位,大權卻掌握在劉邦元配呂后手上十五年。司馬遷在《史記》為她寫本紀,視她為皇帝,並讚揚她「政不出房戶,天下晏然;刑罰罕用,罪人是希;民務稼穡,衣食滋殖」,大抵可稱呂后為「利民專制」的君主。

可是,《史記》亦記載漢武帝罵她:「往古國家所以亂也,由主少母壯也……女(汝)不聞呂后邪(耶)?」《漢書》亦惡評「夫以呂太后之嚴,立諸呂為三王,擅權專制」,對比周公「行無專制」,呂后擅權專制乃是要鏟除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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