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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月1日

伍懷璞 國學與生活

虎年說「二便」

俗說:「老虎一身寶」,不說價格昂貴的虎皮虎骨,即使是虎糞虎尿,在古人們眼中,也具有極高的藥用價值。就像印度人熱中於開發牛糞牛尿一樣,傳統中醫也極重視糞便的藥用,包括人和動物以及昆蟲的糞便,因此,虎的「二便」入藥,也不足為怪。

野生老虎是獨居動物,每隻老虎都有自己的領地,它們通常用尿來界定自己的勢力範圍,這因每隻老虎的尿氣味不同,就像人的指紋一樣,可以區別。

民間傳言,這種氣味獨特的虎尿,用作治療風濕病會有奇效,因此,常有人不惜高價向動物園購買新鮮的虎尿。此外,民間曾傳言偷渡者最宜備老虎屎,以其味嚇走邊境等地狼狗的追蹤。這「老虎屎可驅狼狗」的傳言曾在1988年,被拍為電影《公子多情》,周潤發主演,非常搞笑。而中醫指出,虎糞也可用於祛風除濕、治療痔痿等。只因虎的數量銳減,虎的「二便」難以發揮其功效。

但其他可入中藥材的糞便,仍可善加利用,如《本草綱目》就載有51種糞便藥材,涉及32種動物,包括人類在內。

人的糞便入藥後,稱黃龍湯、人中白、人中黃。如《肘後方》中稱:「絞糞汁……謂之黃龍湯,陳久者佳」,可用於治療傷寒熱極、心下煩悶等症,據稱療效神奇!

「黃龍湯」解河豚毒

據說,黃龍湯還可解河豚毒,為方便取用,在古代,河豚食店旁必要有廁所。據《清稗類鈔》載,常州有位名叫蔣用庵的御史,與4個朋友,一同到朋友徐兆潢家飲酒。徐請他們吃河豚。席間,忽有張姓友人倒地,口吐白沫。大家都以為他中了河豚毒,趕緊買來黃龍湯給他灌下,仍未見其醒轉。諸人均感害怕,認為「寧可服藥於毒未發之前」,於是各飲黃龍湯一杯。等到張姓客人醒來後,大家紛紛告訴他中毒及解救等事。這姓張的客人卻說他「向有羊角瘋之疾,不時舉發,非中河豚毒也」。大家聽後均感後悔,無故「吃便」,於是邊嘔邊笑。

與黃龍湯相比,動物糞便入藥,則更為常見(表)。筆者翻閱《慈禧光緒醫方選議》,發現慈禧的美容方「加減玉容散」,有三味中藥白丁香、鷹條白、鴿條白,分別是麻雀、雄鷹和鴿子的糞便。屎白、條白,指的是禽鳥糞便中的白色部分。因禽類僅有一個瀉殖腔口,排泄物中的白色部分,是其尿液中尿酸的結晶,因其酸性高,有腐蝕性,故中醫常用以「滅瘢痕」等,故慈禧太后會用其美容。

與上述這些糞便相比,蠶沙和蟲茶,則更易為人接受,如下:

蠶沙可「祛風除濕」

蠶沙(圖),又名原蠶屎、馬鳴肝等。中醫認為,蠶沙性溫,歸肝、脾、胃經,常用來治療風濕痹痛、頭風頭痛等。據《本草綱目》載:「蠶性燥,燥能勝風去濕,故蠶沙主療風濕之病,有人病風痹用此熨法得效。」據測定,蠶沙含粗脂肪、纖維,以及鈣、磷、銅、鐵、鋅等微量元素,多種維生素和植物生長激素等。民間常用之做藥枕,以預防和輔助治療神經衰弱、失眠、高血壓、風濕、關節疼痛、頸椎病、肩周炎等症。其作用原理為:頭部溫度和壓力可以使枕內藥物的有效成份慢慢散發出來,一、通過呼吸入肺,進入人體血液循環;二、直接作用於頭頸部的穴位;三、滲入肌膚,使人體吸收,進而發揮當中的藥效。

蠶沙枕適宜老年人、腦力工作者、失眠及睡眠不佳者使用,除上述功效外,還有安神醒腦、聰耳明目、增強記憶、改善睡眠、促進大腦血液循環、預防中風癱瘓等功效。

若要給嬰幼兒做枕,則宜選用顆粒小的幼蠶沙,細而柔軟,有宜於周正頭型、預防起痱子等。蠶沙枕宜常在太陽下曬,以防受潮發霉。

「龍珠茶」為茶中寶

蟲茶,又叫龍珠茶,與紅茶綠茶,差別甚大。據《本草綱目》載:「茶蛀蟲,此裝茶籠內蛀蟲也,取其屎用」,即知此茶為茶蛀蟲的糞便。常見的有貴州老鷹茶蟲茶、湖南三葉蟲茶、江西柳葉蟲茶等。

龍珠茶,與貓屎咖啡極為相似,不同之處在於,貓屎咖啡是未被消化的咖啡豆,而龍珠茶則是經過茶蛀蟲的消化後的糞便。

每年的穀雨(4月19、20或21日)前後,茶農開始採集化香樹葉、野山楂、三葉海棠、枯藤茶、糯米藤、鉤藤葉、苦茶葉、黃連木等野生植物的嫩葉,用清水洗淨後,在沸水1到2分鐘,以去苦澀味,曬至八成乾,然後將其堆放在大木桶或竹籠中,澆上洗米水,加蓋並保持濕潤。嫩葉漸漸腐熟,會散發陣陣異香,吸引化香夜蛾、米縞螟等茶蛀蟲,來此產卵。待卵孵化成幼蟲,邊吃嫩葉邊排便。等幼蟲化蛹成蛾之後,便可收集蟲屎,篩去雜質,曬乾之後,便成為「龍珠茶」。

據《本草綱目》載,龍珠茶有清涼、去暑、解毒、健脾胃、助消化、順氣、解表等功效,對腹瀉、牙齦出血、痔出血等症,有一定的治療作用。現代科研發現,龍珠茶含有粗蛋白、粗脂肪、糖類、單寧、維生素、咖啡因等,以及磷、鐵、鋅、銅等17種微量元素,18種人體所需的氨基酸。現代醫學實驗結果表明,龍珠茶具有一定的降血脂、降血壓、降血糖作用,並可增強血管彈性,防治心血管疾病等症。

飲用龍珠茶時,將十幾粒茶放入玻璃杯內,然後沖入沸水,一段時間之後,便會濃香四溢。

飲時口味醇厚,風味獨特,令人百喝不厭。飲後使人心曠神怡,回味無窮。故而,龍珠茶在清代,能夠成為皇室貢品。

撰文 : 伍懷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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