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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25日

高潔 花都拈花

從香蕉裙到偉人祠

唐朝長安皇宮有「凌煙閣」,紀念開國二十四功臣。今日巴黎拉丁區的Le Panthéon,中文直譯「偉人祠」。裏頭多的是雨果、左拉等級數的文學與良知巨人。

2021年11月30日,下午5時30分,偉人祠迎來了十八世紀油畫家Vien之後的第二個藝術家、第六位女性。這就是1906年生於美國密蘇里州、1937年歸化法國,且在二戰抗德運動立殊勳的黑人歌星,約瑟芬貝克(Joséphine Baker)。

從裸乳掛香蕉腰帶的三十年代巴黎賭場舞孃,到勇於收養12個不同膚色孤兒。1961年8月19日,在定居20年的西南多爾多涅省(Dordogne)古堡,她身穿空軍制服,瓦蘭將軍為她戴上法國榮譽軍團十字架戰爭勳章。法國危急的1944至1945年,她在靠近戰鬥前沿地帶,為戰士帶來熟悉的歌曲。「名飛日月上,義與風雲翔」。這次低調的入祠儀式,她的棺木覆以法國國旗,由6位空軍抬運。

通常報道國際新聞,〈一個自由女性進入偉人祠〉,來龍去脈敍述清晰便夠了。可是有經驗的記者,豈能滿足粗淺的第一層解讀?別忘了,約瑟芬貝克的「偉人祠化」(Panthéonisation),是2022年春法國總統大選參選熱潮中,總統馬克龍「點彩法油畫的最後筆觸」(《費加羅報》評論:〈約瑟芬貝克或蒙臉的馬克龍主義〉)。

法國多少名流,渴望千秋萬歲名,不甘寂寞身後事。腰掛香蕉的美裔舞孃歌星入祠,是同為左派的作家Régis Debray,2013年首次倡議的。此公年輕時,狂熱追隨古巴革命梟雄哲古華拉。看中這個黑皮膚、左右政黨皆無異議的人物(8票通過),全然配合馬克龍4年任期沒做到的全國和解、國家回憶的和解。

移民豐富了這個國家。18歲神童Alireza Firouzja,倘不是他的伊朗家庭,2021年7月入籍法國,就不能幫法國圓了國際象棋世界冠軍之夢。移民融入主流社會,毫無困難。約瑟芬當年,自豪地選擇了法籍,她是幾代法國百姓公認的楷模。她的50首二三十年代法文、英文歌出新CD了;其中有琵雅芙(Édith Piaf)名歌《玫塊人生》、《俏紅娘》(Hello Dolly)。我也要捧場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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