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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13日

高潔 花都拈花

蘭桂好女秋林豐收

「啊,桑樹(mûrier)!」不管到了哪兒,布列塔尼漁港教會夏令營、諾曼第海濱賭場邊、洛杉磯中式園林;但凡見了那鋸齒邊緣、「其葉沃若」的葱綠大葉,我必驚喜雀躍。有紫紅桑椹相伴,更忍不住採之啖之,享其酸甜。

詞牌裏有「採桑子」,又名「羅敷媚歌」, 短小輕快民歌味。「採桑子」由唐代教坊曲《楊下採桑》而來。漢代樂府詩《陌上桑》:「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羅敷喜蠶桑,採桑城南隅……」那位機智回慫太守挑逗的採桑女,是姓秦的吧?

深秋這天黃昏,余正埋首寫《信報》小專欄,門鈴響了。開門一看:高挑挺拔的另一位「秦氏有好女」、山東臨沂農家女秦蘭英,站在門外。給我送來了一大袋新採桑葉,曬乾了泡茶好養生。還有桂氏好女麗娜家莊園的鮮核桃,濕漉漉的。外加已曬乾的蒲公英葉,泡茶喝,清熱去火。

秦氏好女蘭英,晚飯還未吃呢,等着回拉丁區「銀塔」隔鄰她家小樓去。桂質蘭心,她倆結伴,秋林尋寶。中午12時39分發的視頻:蘭英戴紅手套,撿到一窩帶白點褐菇;到午後2時再發視頻:嘩,滿滿一藤筐野菇野板栗,笑逐顏開。麗娜報了一條洋溢豐收喜悅的喜訊:「蘑菇和栗子,太多了,撿不動了。」

藏寶地點,不能隨便亂說。否則聞訊而來的人,還不似蝗蟲啃光幽林了?法國銀行高管太太的麗娜,買了莊園別墅在巴黎西南。我估計是在文學史上著名「梅塘集團」附近,地圖上翠嵐欲滴的梅塘樹林,Bois De Meudon。

蘭英是我們之中年紀最小的。當年她的巴黎孔夫子丈夫徐廣存,與李翰祥熟稔,被李大導寫進了回憶錄《三十年細說從頭》。施南生把到香港度假的徐氏伉儷,介紹給自己媽咪:「這是蘭英的丈夫徐廣存……」一晃眼,徐先生仙遊已七載。這些女朋友,聰慧活潑心眼兒好。給我送桑葉板栗蒲公英,是照顧老太太無暇嬉遊罷。

秦氏桂氏,皆有好女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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