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4日
這兩年的新冠疫症,不身疲也會心累。幸好,疫症始終會過去,明年不過去,後年都會消失。雖然後疫症的生活,不會恢復前疫症的模樣,總不會如疫症期間那麼疲累吧!
疫症是天災之累。天災之累,怎樣也及不上處世之累。莊子《山木》篇開首有一個小故事,談到處世之累。《莊子》只有內篇七篇,經考證屬莊子所撰。外篇及雜篇是後人偽作的。《山木》篇屬外篇,未必合乎莊子原意。
先看《山木》篇說的「處世之累」是什麼意思:莊子行於山中,見大木,枝葉盛茂,伐木者止其旁而不取也。問其故。曰:「無所可用。」莊子曰:「此木以不材得終其天年。」夫子出於山,舍於故人之家。故人喜,命豎子殺鴈(鵝)而烹之。豎子請曰:「其一能鳴,其一不能鳴,請奚殺?」主人曰:「殺不能鳴者。」明日,弟子問於莊子曰:「昨日山中之木,以不材得終其天年;今主人之鴈,以不材死。先生將何處?」莊子笑曰:「周將處夫材與不材之間。材與不材之間,似之而非也,故未免乎累。」
莊子與弟子在山中見一枝葉茂盛大樹,伐木者見其沒有用而不砍伐它。莊子借此教訓弟子:「此木以不材得終其天年。」這便是老莊講的「無用之用」——用以避過災禍。後來,他們投宿時,主人殺鵝招待他們,殺的卻是不會叫的鵝,即是「不材」的鵝。弟子問難於莊子:樹因「不材」而活命,鵝卻因「不材」而喪命。做人應怎麼辦?是「材」好還是「不材」好?
莊子笑着回答:「周(莊子名周)將處夫材與不材之間。」這樣模棱兩可的答覆,答了等於沒答。莊子心知此說「似之而非」,但沒辦法,做人處世不得不如此,故他說:「未免乎累。」這便是處世之累。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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