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家愛情路上的坎坷

英國的新浪漫主義畫家Stanley Spencer與畢加索同屬二十世紀初冒出頭來的藝術家，創作道路不一，成就亦顯然難與畢加索相比。前者最高的榮譽不過是得到英女皇封爵，代表作品出現在Tate Britain常展，而且在家鄉Cookham有個以他命名的紀念畫廊。去Cookham之前，從來沒有聽過英國有這樣一個畫家，但是看完這個以他兩個妻子為主題的展覽，自然就想起畢加索一生作品，亦常環繞兩個妻子和多個情人。愛情路上，畢加索比Spencer幸福得多。

Spencer肄業倫敦大學學院（UCL）旗下的Slade School of Fine Art，有百多年歷史的The Slade是著名的藝術家搖籃，雕塑家Antony Gormley、畫家Walter Sickert、Ben Nicholson、普及藝術鼻祖之一的Eduardo Paolozzi、超現實畫家Paul Nash等，都在The Slade出身。Spencer畢業後，因為常用他的家鄉Cookham做背景，畫人物多、細節豐富的《聖經》故事，開始引人注目，並被歸納為專門畫中古歷史故事的Pre-Raphaelites派的一分子。Pre-Raphaelites是十九世紀一群年輕美術創作者，目睹維多利亞英國在工業革命期間，人民工作環境差，收入不足以餬口，生活水準每況愈下，他們為着抗議社會動盪、生活貧困的苦況，叫自己做Pre-Raphaelites，象徵反對英國皇族和傳統，因為皇家藝術學院追捧的文藝復興主義表表者乃Raphael。

展覽盡述生平事跡

Spencer父母均屬虔誠基督徒，他的家庭背景、一次世界大戰服兵役的經驗、宗教信仰、對愛情與靈性生活的追求、情慾的渴望，甚至對家鄉Cookham情繫一生，都可以見於這個Love, Art, Loss: The Wives of Stanley Spencer的展覽。他一生的女人其實只有兩個，遠遠追不上畢加索。第一個也是曾經肄業The Slade的畫家Hilda Carline，Cookham畫廊展覽中就有Carline的自畫像：年輕、漂亮、充滿自信。Spencer迷戀Carline最強的證據在Tate Britain博物館，它的常展中有Spencer最為人熟悉作品之一：The Resurrection, Cookham。畫中是Cookham聖三一教堂墓地，Spencer的家人朋友一眾，包括三個Carline，在耶穌和各聖人目擊下從墓中復活。Spencer先後求婚6次，到Carline終於答應下嫁時，他卻在婚禮當天膽怯而逃。改變主意後沒多久，他要求Carline不穿白婚紗，只穿一套普通啡色的裙子行婚禮。時為1925年，Spencer已經34歲，仍是一名處男。婚後生育了兩個女兒，由於兩人在靈慾方面不能取得和諧，Carline愈來愈抑鬱。

後來Spencer在Cookham一個茶館搭上女畫家Patricia Preece，Preece是同性戀者，正與同性伴侶、也是畫畫的Dorothy Hepworth同居，三十年代的英國，同性關係不能公開。Spencer對Preece一往情深，不管她已有同性戀人，既不斷以她做主角作畫，又送珠寶首飾，還打算為她建一個「愛情教堂」Chapel of Love，以Preece為主題的一系列裸體畫像，畫家對模特兒肉體的癡迷渴望，躍然紙上。最大膽的一張Double Nude Portrait：The Artist and His Second Wife，在Spencer有生之年，從來沒有公開展出。

與Carline離婚後一星期，Spencer就與Preece結婚，婚禮上只有新人和男女證婚人，女方的就是Preece的同居戀人Hepworth。話說婚禮結束後，Preece拒絕與丈夫洞房，並繼續與Hepworth的同居生活，卻操縱Spencer的收入和財產，包括把Spencer在Cookham的房子轉到自己名下。最大的諷刺就是她與Spencer的婚姻關係，由始至終有名無實，到Spencer醒覺要求離婚時，Preece一直拒絕，因為知道Spencer會受封爵，她要等爵士夫人的銜頭。

反觀畢加索，不管他的創作期是藍是粉紅，風格是立體抽象還是超現實，畫中女主角都是與他有關係的女人。由在巴黎碰上的Fernande Olivier開始，然後是在羅馬認識的俄國芭蕾舞蹈員Olga Koklova（首任老婆）、二十出頭的Marie-Thérèse Walter、超現實畫家攝影家Dora Maar、Françoise Gilot，和他79歲時才娶的第二個老婆Jacqueline Roque。

撰文 : 劉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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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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