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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5月10日

占飛 忽然文化

贏在起跑線 輸在不變通

這是競爭的時代。國與國爭,公司與公司爭,人與人爭。爭國防、爭經濟、爭知識、爭名利……難怪小孩已給父母和學校教導學習競爭。問題是,許多家長一方面要孩子「贏在起跑線上」,另一方面又驕寵孩子,不培養他們獨立自主。孩子連自己的起居也照顧不來,日後怎能善於競爭呢?

許多師長都教育孩子從競爭中學習贏輸。話雖如此,競爭只得一勝方,其餘都是輸家,因而學習的重點在:一不怕輸、二輸了學習下次競爭如何取勝。鼓舞孩子輸得起的格言甚多,中外皆有。「失敗乃成功之母」便是。搞科技創新、學問、研究、創作的,第一次嘗試便成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是以有「死線」。沒有「死線」的話,永遠交不出功課、報告、計劃、作品……事關任何初稿都可以改善。據悉,法國大作家普魯斯特(Marcel Proust),每次收到出版社的《追憶逝水年華》校對稿,都會大肆修改,甚至整段、整頁改寫,以致他由38歲寫到51歲逝世時,7卷《追憶逝水年華》只出版了4卷,其餘3卷尚未校對好,他死後才出版。

失敗≠成功之母

怕輸的人,千萬不要做藝術家,真正的藝術家終生追求「完美」,而「完美」是可望不可得的海市蜃樓。在藝術家的字典裏,只有「失敗」、沒有「成功」兩字。「失敗」這個母親至死都無法「成功」的誕下滿足她期望的子女。1969年獲諾貝爾文學獎的愛爾蘭作家貝克特(Samuel Beckett)說得好:作家總是fail again, fail better。他說的是好作家,壞作家是fail again, fail worse。比起「失敗乃成功之母」、「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等等勵志話,貝克特這句話更能鼓舞和安慰失敗者。

占飛中學時就有過這樣的經驗。由中一至中五,同學都是同一群,但大考的名次5年都沒改變。無論占飛如何努力苦讀,成績都無法勝過中一時比我好的同學,比我差的一群也從來趕不過我。那時候,班主任總愛引述蘇格蘭國王羅伯特布魯斯(Robert the Bruce, 1274-1329)的名言鼓勵學生。歷史記載,他曾說:If at first you don't succeed, try, try and try again(如果第一次你不成功,嘗試、嘗試、再嘗試)。他1309年成為蘇格蘭國王,之前為了爭取蘇格蘭獨立,已跟英格蘭不斷開戰,屢戰屢敗,屢敗屢戰。1314年,在Battle of Bannockburn前,他說了上述一句話鼓舞將士,終能以寡敵眾,擊敗英格蘭,蘇格蘭得以獨立。另一說是,1305年,他被英軍一而再的擊敗,終至全軍潰散。他倉皇逃命,躲在山洞裏,心灰意冷,忽目睹蜘蛛結網,也是一而再的失敗,第三次才成功。所以羅伯特布魯斯忠告世人要try, try and try again,而不是try, try and try until you succeed。

「重複做同樣的事情,卻期望有不同的結果,便是insanity(此字一般譯作「瘋狂」,此處譯作「儍瓜」較合)。」網上指這句名言是愛因斯坦說的,其實是誤傳。無論是誰說的,這句話頗有道理。失敗能否成為成功之母,關鍵不在羅伯特布魯斯主張的不斷嘗試,而在能否找出失敗的原因。失敗的原因有許多,若是欠缺毅力,意志不夠堅決,不斷嘗試便有可能成功。然而,失敗也可以是制度不公平,占飛考不過同學,不是毅力和意志不足,而是制度使然。香港的教育制度,理科生總是考得好過文科生。富豪球會總擊敗窮球會。稱霸的總是大國。專政下的人民,總及不上擁有免於恐懼的自由的人民那麼快樂。封閉的系統遊戲(例如下棋),電腦永遠勝人腦……

打破框框方能勝

要失敗成為成功之母,首要用「智」:明白失敗的原因,然後打破框框,想出新辦法去應付競爭,否則重複做同樣的事情,徒然再失敗。不單失敗要汲取教訓,成功也要汲取教訓。在滑鐵盧擊敗拿破崙的英國名將威靈頓公爵曾慨嘆:「勝利是僅次於失敗的第二大悲劇。」事關勝利可能帶來更大的失敗。威靈頓一語成讖,他憑軍功聲名大噪,1828年出任首相。他不肯改革政制,拒絕擴大人民的投票權,終於在1830年夏、秋之間,英國爆發連串示威及動亂,導致他被國會「不信任投票」下台。他領導的Tory給Whigs取代。

撰文: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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