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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4月13日

占飛 忽然文化

聽出耳油?

一些進化論者假設:人類每一個器官和行為都有功能,在漫長的進化過程中,幫助人類適應和改造環境。語言、文字促使人類積累知識,創造文明。然而,為什麼幾乎所有陸上哺乳動物的耳朵都會動,名副其實的耳聽八方,但人類的耳朵卻不能動?有個嘲諷進化論的笑話:耳不能動,才可戴眼鏡也!

為什麼眼睛可以閉上,拒絕看不想看的東西,但耳朵卻不能閉上?不單如此,美國辛辛那提大學教授詹士祈拿列斯(James Kellaris),和倫敦大學的研究員域琪威廉遜(Vicky Williamson)均證實:98%以上的人都有耳蟲(earworm)。此字是從德文Ohrwurm借譯過來的,指人會牢記音樂和歌曲的片段,想忘也忘不掉。其實,不只樂、曲,別人一句話,無論是令你傷心欲絕的痛罵,抑或令你飄飄然的讚揚,你都可能銘記於心,一生難忘。這都可算是耳蟲。

何謂耳蟲

幸好,大多數耳蟲只會困擾一般人幾分鐘至幾小時,最長也只會維持12至24小時。僅有極少數人——主要是強迫症病人——會長期受苦(chronic sufferers),給耳蟲干擾至無法集中精神和意志,難以工作和生活。洗腦其中一個方法便是:不斷播放一段宣傳,直至成為聽者的耳蟲,縈繞腦海,終生無法忘掉。祈拿列斯發現:1%的人天生「善忘」,沒有耳蟲。怎樣洗他/她的腦,都無法得逞。可是,沒有耳蟲,人會失去懷舊的能力和樂趣,皆因回憶起往事,通常都由一句話或一段樂、曲引發。

為什麼人會有耳蟲?心理學家指出,人的記憶可分兩類:隨意和不隨意記憶(involuntary memory)。有時候,人會突然想吃某種食物,皆因往昔吃過,十分享受,快感儲存於腦中,成為不隨意記憶,此等記憶會不由自主的引發出來。耳蟲亦如是。哪段樂、曲會成為耳蟲?人人不同,大多數是不隨意的。當然,你亦可以刻意記住一首你喜歡或有紀念性的樂、曲。

為什麼人會有耳蟲而沒有眼蟲、味蟲等等?其實,人類五覺(視、聽、嗅、味、觸)都可以成為不隨意記憶,卻以聽覺的不隨意記憶最強烈。進化論者解釋原因有二:人類有20萬至30萬年歷史,文字頂多8000年歷史。發明文字前,人類一直靠說聽溝通,腦袋進化出能力牢記聽來的說話和樂、曲。幾千年來,中國教導/強迫孩子背書,是大有道理的。少時背熟了的經典成為耳蟲,終生受用。現代教育理論反對背誦,其實是違反進化論的。其次,耳蟲大多是詩歌樂曲,皆因旋律和韻律容易牢記也!

域琪威廉遜曾和BBC合作,在2010至2013年間收集了3000多人的耳蟲,多達千多首。她發現:耳蟲是有時代性的。不同年齡層的人有不同的耳蟲。《歡樂今宵》的開場曲:「日頭猛做,到依家輕鬆吓……」是老一輩港人共有的耳蟲,而非30歲以下港人的耳蟲。亦有一些是跨世代的耳蟲,如《祝你生辰快樂》、《友誼萬歲》(Auld Lang Syne)、聖誕歌及農曆年時,必聽到的「恭祝你福壽與天齊」……等等。

其次,音樂家、歌手和音樂發燒友特別多耳蟲,原因不言而喻。較少聽樂曲的人,自然較少耳蟲。人在焦慮、煩惱時,容易受耳蟲困擾,亦可以理解。可是,研究發現:女性比男性較受耳蟲影響,卻難以解釋,也許女性較情緒化,較容易焦慮之故。

以毒攻毒

受耳蟲困擾時怎麼辦?專家建議以下方法:一是嚼香口膠,分散對耳蟲的注意。二是放下工作,上床睡覺。睡着了便聽不到耳蟲。三是聽所謂「治療歌」(cure songs),或者「抹掉歌」(eraser songs)。域琪威廉遜是英國人,她發現聽英國國歌God Save the Queen,有助「抹掉」耳蟲。也許香港人都可以。其實,一些沒有旋律或沉悶的樂曲,都有助「抹掉」耳蟲。不過,你要小心,不要「抹掉」了耳蟲後,將「抹掉歌」變成了另一耳蟲。

另一個方法就是以毒攻毒。美國聖地牙哥大學的Josh Hoffman指出,數碼世代習慣了一邊聽樂曲,一邊工作。與其避免耳蟲騷擾,不如利用耳蟲為自己服務。他切身經驗,不斷的、重複的聽同一首沒歌詞的古典音樂,可以減輕焦慮和壓力。聽有歌詞的快歌,腦筋會轉得較快。關鍵是:你必須只聽同一樂曲,聽久了,該樂曲即成為背景音樂,蓋過環境的雜音,令他精神更集中。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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