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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13日

沈一一 異人獨白

奉命「盡情放屁」

在靜悄的通道大約吃了45分鐘冷風後,護士終於把我推進檢查大腸的房間,再轉到一張奇特的床上去。

「轉左側身躺着。」至少3位醫護人員輪流指示我的躺姿,要像蝦一樣:「曲起雙腿,盡量貼近胸部。」

「徹底排清了嗎?」其中一人問我。

「全排清了。」我明白他在問我喝過「瀉而清」的結果,排出的是否全是清水。

另一人在我手背的「豆」注入一些藥物,我猜那是鎮靜劑吧。然後,翻起我的病人長袍,露出完全赤裸的下身,便開始檢驗。說實在,自我側身躺下,眼前看到的,只有床邊冷硬的支架,背後他們以什麼儀器檢驗,一點也看不到,就像當初替我抽取腎組織化驗一樣,背後發生的事,我根本全看不見。

很快便聽到某種儀器發出強烈的風聲,很像開動吸塵機,更像吹乾頭髮的風筒,他們以某些工具從肛門灌注大量空氣,感覺上,已把腸子灌得脹脹的;當脹至某一點時,伴隨而來的便是隱隱作痛,喉頭不自覺地發出「啊啊」聲音,他們才把氣壓稍減,隨即又再加壓,這種腸子與空氣的循環式「搏鬥」來回已有八九次;期間他們如何放入內窺鏡檢驗,我同樣毫不知情……十多分鐘後,風聲終於停了下來,有人說:「嗯,完成了!」

肚子的脹滿感覺立刻稍減,但我知腸內仍是充滿空氣。護士把我推回綜合日間中心時說:「你要在床上休息半個小時,盡量排走腸內的空氣後,便可離開。」

她說「排走腸內空氣」的意思,就是叫我「盡情放屁」;我猜每個檢查大腸的人,事後都要做上同樣動作。

護士接着拆除我手背的「豆」,還補充一句:「至於檢驗結果,覆診時醫生自會告訴你的。」

其實,無論抽取腎組織、甲狀腺檢查,以至大腸檢驗,我明白必須由醫生說出結果,而不會向護士查詢,偏偏一些病友就是抽血後,也連忙向抽血的醫護提出各種問題,例如結果如何、何時得知結果等,這些病友可能很擔心自身狀況,很想快點知道病情,卻不明白醫生與護士實在各有分工和責任,否則一方聽錯,一方說錯,便會造成不少投訴,最終失去互信。

7天後,又到覆診日子,醫生應該知道我是否患有隱性出血,又或是大腸是否出現毛病;只見她輕托眼鏡,凝望電腦屏幕……(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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