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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1日

毛羨寧 盡付笑談

舊書只能當廢紙

丟空了住宅單位一年多,沒有請人打理,結果養活了不少小昆蟲和霉菌「租客」,遍布每一寸角落。可能室內太潮濕,有些電器和電燈也壞掉。家居隔離期間,每天忙着清潔洗擦,順道整理衣物和書報雜誌、唱片和DVD等,把在香港剩餘的物品寄回英國。由於居家檢疫者的垃圾需要個別處理,亦不願麻煩管理員幫我棄置沒需要的家品,惟有把它們先放在玄關,隔離之後才丟掉。

我最捨不得的是書籍,遠比丟去手袋和鞋子可惜。三年前寫了一篇〈不把舊書當廢紙〉,寫自己情願把舊書帶到台北茉莉花書店捐贈,也不願把它們當作廢紙回收,但把我香港的藏書全部寄走,比重新購買更昂貴更沒需要。所以這一天終於來臨,要忍痛割愛。

書本放久了會泛黃、有斑點,這是正常不過的事,但很難送人。四十多本包括英國歷史學家Robert Service寫前蘇聯政治的作品、Microsoft合辦人Paul Allen的自傳等經濟與科學書籍,因為紙張成了黃啡色,最終成為不值一文的回收物料。我選了十多本香港公共圖書館沒有的,但圖書館員不懂得分辨,以為旅行遊記是故事書,不接受捐贈。好朋友Carrie正面地說,書本的用途是令人長知識,既然它的養份已經灌輸進腦袋,便功德圓滿serve the purpose,不應為紙張傷心。她說得對,我丟掉第一袋書本時最難過,到了第五袋便麻木了。

我發現愈珍而重之的收藏,愈容易霉爛和引起書蟲蛀,反而在上海很便宜買到的季羨林《兩行寫在泥土地上的字》等讀本,不用保養也新簇簇,最普通的東西竟然最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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