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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24日

占飛 忽然文化

雷聲風雨打 何用多驚怕?

七十年代是香港社會騰飛的10年,9年免費教育、廉署成立、10年建屋計劃、製造業過渡至服務業……雖然有石油危機、世界經濟衰退等國際大風浪,各行業仍邁步向前。

香港軟實力也開始冒起,七十年代港產片抬頭,壓倒五六十年代稱霸的國語電影,收復了粵語片的舊山河!黃金10年票房之王是許氏兄弟的《半斤八両》(1976),如今重溫令人感慨,卻也學會笑對眼前亂世。

許氏兄弟憑無綫的《雙星報喜》節目走紅,1974年加盟鄒文懷的嘉禾電影公司,與李小龍的功夫電影組成左膀右臂,打開港產片的康莊大道。《鬼馬雙星》(1974)、《天才與白痴》(1975)、《賣身契》(1978)、《摩登保鑣》(1981)均為年度票房冠軍,但論代表性以800萬元票房的《半斤八両》最深入民心。

1976年和2020年一樣,世界都面臨巨變,身兼導演和編劇的許冠文,將國際大事、社會變遷、老細與打工仔的博弈注入作品中,令辛勤工作的香港人笑餐飽!他的電影從來不乏街景,不管是中環寫字樓、高速公路、行人天橋,甚至興建中的豪宅,都記載了那個欣欣向榮的年代。

貼地贏共鳴

經典喜劇歷久常笑,是因為能從生活細節中尋找樂趣。許氏笑片和周星馳笑片都經典,都是計算好的密集式笑彈,但最明顯分別是許冠文不用「屎尿屁」,也能令3歲到80歲大笑,這也許就是通俗與低俗之別。

重溫44年前的《半斤八両》,很自然會聯想起當下。比如許冠文飾演的社長在拳館被捕獲,拳師連番推撞挑釁,他死剩把口說:「咪郁手啊!你仲郁手?我警告你啊!我嚴重警告你啊!我最後嚴重警告你啊!」占飛不禁懷疑《半斤八両》是各國外交官必修課程之一。

貼地才能贏得共鳴和票房,《半斤八両》就很能反映社會現實,比如當時的「劏死牛」現象,片中石堅為首的團夥竟然想到在戲院打劫,有社會團體就群起撻伐,幾乎禁映,當時這些保守分子,到了今天就變成「左膠」。七十年代超級市場迅速在港發展,但保安和貨品陳列皆混亂,電影裏也反映東主想盡辦法打擊「三隻手」。那也是新奇玩意湧入香港的年代,當社長聽着乜太教煮餸下廚時,雞泡(許冠英飾)和李國傑(許冠傑飾)偷偷轉去教跳aerobic頻道,社長懵然不知,結果由烹調肥雞變成幫雞做運動,令人捧腹。當然,也少不了富太聘請私家偵探調查丈夫去時鐘酒店的風流事。

新冠疫情下全世界陷入恐慌,《半斤八両》也出現類似情況。雞泡懷疑自己感染豬型流感,央求社長給錢看醫生,結果換來一頓歪理推搪,表示普通感冒死不了人,如果患上豬型流感卻死梗,何不省下看病的錢?原來,1976年2月美國曾爆發豬型流感,時任美國總統福特要求全國注射疫苗。目前新冠肺炎疫苗還在研究中,全世界繼續戴口罩抗疫。而七十年代警察貪污嚴重,《半斤八両》有警察叫粥店老闆拿兩碗去後巷的劇情,占飛發現那年代的警察都瘦,不像今天的四肢發達。

打工仔心聲

《半斤八両》的同名主題曲(許冠傑唱),誤導了不少人對這套電影的看法。歌曲反映打工仔營營役役,為兩餐忙得不似人形。但許冠文的電影卻體諒老闆之苦,在經濟不景下如何辛苦經營,當然,還盡情地諷刺了「刻薄」的老細,挖苦情節貫穿整套電影,而老細最後都覺悟。

更切合電影主題的是另一首歌《浪子心聲》,「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能做到這點就能得到「雷聲風雨打,何用多驚怕,心公正白璧無瑕,行善積德最樂也!」社長和李國傑在時鐘酒店水牀上的對話就道出真理。

李國傑慨嘆從未享受過,社長說:「後生仔,成日講嘆!記住呢個世界有因果循環,有咁耐風流,有咁耐折墮。」李國傑聽罷答:「係就好啊!我都折墮20幾年,𠵱家要風流多20幾年!……我總覺得呢個世界欠我好多!」社長答:「你出世嗰陣,尿布都無帶,世界欠你咩?開工啦!」

1976年是動盪年,11月美國總統大選民主黨卡特擊敗原總統福特,1978年突然宣布與中華民國斷交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如今國際形勢風起雲湧,香港命運如何港人不能自主,但記住因果循環4個字,也許能安心笑看風雲!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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