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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2日

顧小培 康和健

快而準

《列子》中〈愚公移山〉的故事,相信大家耳熟能詳。其中說的山共有兩座,二者都很大,「方七百里,高萬仞」。愚公住在山的北面,一開門就看到山,擋住他的去路,須迂迴地繞過去,不勝其煩。於是想把山移走。他用的是笨方法:「叩石墾壤,箕畚運於渤海之尾。」將泥石挖掘置於竹籃中,運往海邊倒掉。這樣子搬運,顯然要花很長時間才能完成。他雖然「年且九十」,但毫不氣餒;向智叟指出,縱是死期到了,「有子存焉;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孫;子子孫孫無窮匱也」;而那兩座山不會增長變大,故此總有平整的一天。這個故事的結局是:玉皇大帝被他的誠意感動了,於是派神仙「負二山,一厝朔東,一厝雍南」,背負兩座山,一座背到東邊,一座放在甘肅的南部,很容易地就把它們移開了。

在中學時,國文課本中編入了這一篇〈愚公移山〉的文章。老師解說,故事的主旨在於描述愚公的堅毅。其實,單單憑人手挖掘,再以竹籃裝載,一籃一籃地搬走倒掉,可真是「愚」。形容他「堅毅」,乃是說得好聽而已。列子褒揚愚公精神可嘉之後,編了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一下子把山移走,快而準。

我們不妨想像一下。假若不是玉皇大帝出手,需時多久才能完工?一萬年?十萬年?敢情夠了。但話說來容易,真的是這樣做,以人性而言,哪裏會有此耐心?

可以用另一個角度去看這個故事。地球上的生物是怎麼樣形成的?來到今天,經過科學家長時間的探究,我們對生物的身體構造有頗精細的認識。所有生物基本上都是細胞的組合。以我們自己人類為例,一個成年人的身體中大約有30至40億個細胞。它們一方面有獨立的存在,各自操作,同時也一起互動,維持整個人的生命。追本溯源,全部細胞都來自最先父親與母親各各提供的精子和卵子,換言之,也是細胞。再往後推,父母之前上一代尚有他們自己的父母;而代與代之間的傳承,亦是始於細胞的結合。就這樣子順藤摸瓜,可以一路追溯到最早期的細胞。傳承過程耗了多少時間。科學家測算,大約36億年。

但一般人不能想像這麼長時間中一步一步的演化。於是有宗教走出來,設定了一個「快而準」的歷程:人是上帝造出來的。祂造出天地萬物,花的時間只是六天。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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