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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14日

占飛 忽然文化

人類仇恨與大爆炸

貝魯特,這個多災多難的地方,貧窮、動亂、政府貪腐。在投放原子彈75年後的今天,竟發生化學品硝酸銨大爆炸,爆炸威力媲美原子彈,貝魯特海港滿目瘡痍,死傷無數,全球震撼。即使不在現場,也可以感受澎湃的悲情。

屋漏兼逢夜雨,粵語叫做「行路打倒褪」。飽受戰火蹂躪的城市,生命在流逝,只遺下牆上長留的彈洞。

人類的仇恨要怎樣才能化解?大爆炸?

貝魯特大爆炸的場面,在電視畫面所見,是龐大的爆炸煙霧,沖天的蘑菇雲。人類第一次見識蘑菇雲,大概是廣島、長崎的原子彈。這裏,仇恨是因,死傷是果;爆炸,有人哀痛,有人鼓掌,有人釋懷。腥風血雨,要從一段恩怨情仇說起。

1941年,日本偷襲珍珠港成功,連環爆炸,癱瘓了美軍在夏威夷珍珠港基地的重要海軍作戰軍備。這次偷襲行動,是日美在外交上連環交惡的結果,日軍在戰線上重要資源如石油等受盟軍掣肘,故準備大舉侵略資源富饒的東南亞國家。一直迴避捲入戰事的美國,被日本視為障礙,隨着呼籲美國加入戰圍的聲音愈來愈多,日方決定打擊美方實力。

這次偷襲,日方先戰後宣,令美國承受奇恥大辱。美國總統發表《國恥演說》,全民憤慨,正式參戰。

珍珠港突襲

短短1小時50分鐘的珍珠港突襲,美方有2403人死亡。雖然日軍的轟炸取得戰略上的成功,但卻未能動搖實力雄厚的美國,更為二戰後期的血腥復仇埋下種子,犧牲大量平民百姓的生命,以致生靈塗炭,日本最終戰敗,無條件投降。

這次突襲日方稱為「Z計劃」,投彈成功發出的訊號是「虎!虎!虎!」(Tora! Tora! Tora!),因被搬上過熒幕而廣為人知。之後,美軍一直有向日本各大城鎮報復,發動高空襲擊,初期未見明顯威脅,令美方恨意更濃,投下大量資源開發用來轟炸敵方的武器。當美國空軍成功研製B-29超級堡壘轟炸機,美國的高空轟炸才能對敵人製造明顯傷亡破壞。

B-29時速高,飛行高度過萬米,續航力強,每次出征能攜帶9000公斤炸藥,B-29的操作也改寫了飛行史,在操作上採用檢查清單(checklist)的做法,大大減低飛行員犯錯的機會,不單是當時複雜的巨無霸機器,對日後的複雜繁瑣工序也提供了一個安全方案。

由1944年開始,美國不斷加強對日本的轟炸,1945年更加入凝固汽油彈,對東京多地進行地氈式轟炸。為什麼要進行地氈式轟炸?因為當時的投放準繩度非常低,要徹底摧毀一座城市,必須進行地氈式轟炸。

東京當時不少建築物都是以木材建造,因此一度有四分一地方被夷為平地,多處出現火災,一半建築物被毁。除此,美軍轟炸目標還涉及大阪、名古屋及過百鄉鎮,幾個月內投下了10萬噸炸藥、 2000噸燃燒彈。空襲的結果是,過百萬人流離失所,超過20萬人死亡。大批平民被燒傷,經濟陷入癱瘓,被軍國主義洗腦的日本國民開始進入停戰的反思。當時美軍用的燃燒彈又叫燒夷彈,使用環烷烴及棕櫚酸,混合汽油而膠化,爆炸後產生上千度高溫,飛濺的燃燒物會牢牢黏在身體上,拍打或打滾,只會助長火勢,非常不人道。

整個東京因受轟炸所造成的傷亡,比幾個月後的原子彈投放更多。至於原子彈投放,8月6日廣島約三成人口喪生,原子彈爆炸當量為16000噸TNT炸藥。由於日方仍想討價還價負隅頑抗,未有回應美方招降。8月9日,第二顆原子彈投放到長崎。

表面上看,美國對日本的轟炸,是出於仇恨和羞辱,也是結束二戰的一個決定性戰略,但其實遠不止於此。第一個原子彈是用鈾做的,第二個是用鈽做的,其實美軍還有第三個轟炸計劃的原子彈。原子彈的研發,在第一個投放日(8月6日)之前不夠一個月的7月16日,才剛剛在新墨西哥州試驗成功。因此,對日本的投放,也是實驗。

重慶大轟炸

日軍侵華時期,同樣利用空襲對平民和城市做出令人髮指的殘暴行為。1938至1944年間,日軍對中國當時的陪都重慶進行為時6年半的轟炸,除了炸彈和燃燒彈,更投下細菌彈,企圖為進入拉鋸形勢的中日戰爭來個速戰速決。同時,也希望透過大量平民受傷,瓦解中方人民的抗敵士氣。

戰後,重慶市把每年的6月5日定為重慶大轟炸紀念日。重慶大轟炸,造成數萬人死,炸毁房屋近2萬幢。

最著名的轟炸,發生在1939年5月3及4日(史稱「五三五四大轟炸」),除了炸彈,也使用大量燃燒彈,重慶市連燒兩日,火光沖天,超過20萬人無家可歸,數千人死亡。

二戰始作俑者的軸心國也犯下大轟炸帶來嚴重傷害的歷史罪行。利用平民作目標,進行地氈式轟炸,還有1937年德國納粹在西班牙對格爾尼卡這個城鎮所進行的傷害。

格爾尼卡大轟炸發生在1937年4月西班牙內戰時期,納粹德國聯同意大利空軍對此戰略之地進行空襲,幾乎將小鎮夷平,死傷無數。

納粹此役開了向平民發動戰爭的先河,舉世震驚。當時不問政治的畫家畢加索完成著名作品《格爾尼卡》,用了黑白灰藍色調,畫裏有死人、死馬、尖叫的婦人及着火的房屋。

當時,納粹官員在畢加索的家裏看到這幅作品,問道:「這一幅畫是你畫的嗎?」

大師答:「不,是你們畫的!」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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