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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4日

香睿剛 笑看東瀛

舊領袖與新時代

新冠肺炎疫情在日本還沒有止境,首都東京個案日日邁向三位數,東京都政府在本周中索性放棄所謂的「東京標準」(即為每一天的新增個案設上限,倘如超過某一個數字就宣布停工停學停市),並以經濟活動意義重大為理由,表明短期內都不會實行「居家令」。

還有兩周不到,東京都就會舉行新一屆都知事選舉,現任知事兼連任大熱門小池百合子自然不希望出現太多bad news,令自己陷入不利局面。可惜,病毒從不辨認國界,東京自經濟活動重開後每天新感染數字都佔全國一半以上;既然如此,小池百合子似乎已經豁出去,哪怕你感染個案再多,也絕不封城,實行二害取其輕(與歐美不同,新冠肺炎個案死亡數字在日本並不算高)。

連任亮起紅燈

小池百合子熬過新冠肺炎帶來的嚴峻政治考驗,但首相安倍晉三就似乎沒有如斯好運。自近日前法相河井夫婦被捕起,日本朝野又掀起熱烈討論,猜測誰人會在「後安倍」時代跑出,反映安倍破天荒第四度連任的美夢已經亮起紅燈。外界普遍認為,在抗疫表演優異的大阪府知事吉村洋文及他的政黨維新黨,會成為明年日本國會大選的一大勢力,並問鼎首相寶座;在自民黨中,財相麻生太郎及黨內反對派石破茂,也被認為是「後安倍」的大熱人選。

既然安倍晉三抗疫不力,為何日本社會仍然會從自民黨中尋找「代人」代替,而不是希望有新政黨取而代之?據筆者所想,這與日本近代歷史中敵我不分,唯才是用的傳統不無關係。

日本的明治維新之初,有所謂「維新三傑」,但日本能夠從幕末迅速轉型至現代君主立憲制度,則有賴一眾以大局為重的幕府重臣在背後默默耕耘。

在這批舊臣裏,最鼎力促成過渡的,要數幕府最後一代陸軍上將勝海舟(勝,日本姓氏)。勝海舟出身下級武士家庭,在太平盛世本來不該有飛黃騰達之日。1853年,美國海軍提督培里率領黑船艦隊震懾德川幕府後,朝野中人向全國廣發意見招募書討論國家的未來,當時勝海舟大膽應募,居然獲得幕府重臣青睞,並被委任為海軍教練。

在那個動盪的時代,精通外語的勝海舟官運迅速冒升,並在教官時代認識了一班後來推翻幕府的年輕武士。1868年,在內戰節節敗退的德川幕府,委任勝海舟為講和大使,與革命軍大將西鄉隆盛促成江戶城無血開城,並大力推舉一眾舊臣加入新政府。在日本的明治維新後,勝海舟雖然沒有再問鼎權力的頂峰,但其人脈及門生則遍布朝野,而維新派懾於他的威嚴,也不敢對舊幕府派趕盡殺絕。

根據日本歷史資料的記載,勝海舟多次建議明治政府與中國結成聯盟共同對抗歐美帝國主義,但終不獲採納。

有勝海舟的例子在前,日本社會就明白新世代不一定只靠新領袖,即使是舊人,若有新思維及能力,也能勝任不同崗位。明年大選中,日本民眾會選擇新的勝海舟,還是要向維新黨投信任一票?

 

(編者按:香睿剛著作《笑看東瀛》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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