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5月25日
這幾天陰雲密布,天氣時好時壞,就好像我診所各人的心情一樣,反覆不定。
我的護士助手,近來身體有少許不適,找了我的老友婦科醫生做個身體檢查,不料超聲波發現腹部有個不尋常的陰影,足足有一個橙那樣大。
這是晴天霹靂般的消息,她才只有三十出頭,剛結婚不久,大好年華,正和丈夫打算生兒育女,還有無數家庭計劃。在婦科醫生的提醒下,她也作好了最壞打算,就算將來不能生育,只要病能治好,也都安然接受,慢慢地,終於把這壞消息消化。
誰不知詳細檢查報告出來以後,結果卻比想像中的更差,是一種罕見的惡性腫瘤,相當棘手,而且生長在腹腔的隱蔽處,不容易處理。
這消息令本來已開始消散的烏雲突然變成狂風雷暴:無數的問號、無法忍着的眼淚,不只是她和她的家人,我們整個診所,都愁雲慘霧。
自四年前私人執業至今,這位護士助手一直是我的左右手,一起渡過不少困難的時間、一起照顧病人,看着他們由滿臉愁容地到診,直到帶着笑容地覆診,她一直是我的最佳拍檔。現在輪到她生病,我才發現,她原來已經成為我們診所眾人的家人了。
醫生之間,有條不明文的建議,就是最好不要做自己親人的主診醫生,而事實上,要為她做這樣困難的手術,我恐怕自己也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找來我的師傅替她操刀,感恩這位大國手,永遠肯為徒弟們兩肋插刀。
天氣變化、生命際遇,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然而每次走過一個人生低谷,又學到更珍貴的的東西:親情、友情、對困苦者的體諒。我深信,晴天不久會再來,我的好拍檔更能以一種「過來人」的心態去照顧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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