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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3月28日

岑逸飛 拾趣人生

權富不仁

「為富不仁」這個說法,出自《孟子.滕文公》引述魯國權臣楊虎之言:「為富不仁矣,為仁不富矣。」楊虎與孔子樣貌相似,但又是孔子的死對頭,孔子對他多所批評,令他成為「春秋第一奸臣」。

為富未必不仁,富而仁的例子也有。「富」這個字,本與錢財無關,造字本義,指家境寬裕,有餘糧釀酒。遠古時糧食匱乏,酒品稀有,家中有酒代表生活寬裕。篆文將金文字形的酒罈形狀,寫成「畐」。《說文》謂:「富,備也。一曰厚也。」厚者,豐盛。但豐盛不一定是錢財,權力也可以有豐盛之貌。

也許不論是哪種情況的豐盛,「富」的來源多與「貪」有關,富足容易生貪婪和驕佚之心,老子便有「富貴而驕,自遺其咎」的說法。子貢也曾問孔子:「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孔子的答覆是:「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所謂「好禮」,應是一種文化涵養,有此修為也不容易。

用錢財界定富有,有時也有難度。錢財多至什麼程度才算是「富」?至少也分小富、中富、大富。筆者便覺得,錢多之惡,許多時反不及權大之惡,因為「權力使人腐化」,與其說「財富不仁」,不如說「權富不仁」。

這使我想起二○一八年的電影Vice,此字一語雙關,既是「副手」之「副」,又可解作敗德,劇情講述美國小布殊年代的副總統切尼,利用小布殊無能而竊權,以「反恐」為名攻打伊拉克的不義之戰。內地直譯為《副總統》,香港和台灣譯作《為副不仁》,雖是「食」字,畢竟語焉不詳。其實切尼之惡,是權富。他的錢財,雖然高達一億美元,若與大富相比,仍屬小兒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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