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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3月12日

王嘉程 人情味濃

灣仔懷舊粵菜老店 做好本職 略盡綿力

在這座城市的700多萬人口中,大部分人都很渺小,終日奔波只為一日三餐。面對突如其來的疫情,即使想做些什麼,多是有心無力。「我不懂怎麼說,只能略盡綿薄之力,做好自己能做的,大家齊心協力都做一些。」生記海鮮飯店的第二代掌舵人黃立仁(Dicken)說完,有些自嘲地笑說:「都經歷過1998年、2003年、2008年再到今次,一關一關去過吧,希望疫情快些結束。」

生記是位於灣仔的樓上舖,如今已超過40年。大多數食客過來,尋的是懷舊味道。似乎這一碟碟「老套」的食物,能讓人回味起舊香港的模樣,能讓人品味出石屎森林難得的人情味──而這樣的人情味,放在平時是「春風化雨」,到了特殊時期則如同「旱逢甘霖」。

大約一個月前,未知是否可控的病毒令市民陷入恐慌,大米、蔬菜甚至紙巾,都被通通搶光,消毒用品及口罩更一夜之間成為「奢侈品」。Dicken首先想到的是幫員工配齊裝備,「200元、300元一盒的口罩你都要買的,沒辦法。」不過,隨後他沒有停止四處尋找口罩貨源的腳步,「找了起碼十個八個地方,例如土耳其、泰國、印尼、俄羅斯及菲律賓等等。」他告訴記者,當中有些地方產品可能不夠成熟,必須挑選,免得好心做壞事。

捐贈抗疫物資

就這樣,Dicken努力地湊了約2萬個口罩,並將第一批物資直接轉交慈善機構,捐贈予前線醫護人員、長者及其他有需要人士,「好在之前有做開慈善活動,好多朋友知道我們不會拿去炒賣,所以都願意提供給我們。」原來,即使是平常,生記也一直有堅持做慈善活動,例如給老人家派米、援助有需要的兒童,以及向眼科病人提供資助等。不過,IT出身的Dicken並不擅言辭,對這些年來為社會做的事,他只是輕描淡寫以一句話總結:「平時見到有需要的地方,盡點綿力而已。」

對社會如此有愛,對自己的員工自然也是不薄。近期市民少外出吃飯,餐飲行業如臨寒冬,不少食肆關停,「裁員潮」、「無薪假潮」洶湧而至。Dicken作為老闆,第一件事就是先跟同事溝通, 討論如何保證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只要自己能捱的,不會減人手,不會放停薪假,要讓夥計們放心」。

放眼看去,生記的夥計個個穿白襯衫、打領帶,傳統風味十足。再仔細一看,一個個都有些年紀了。Dicken笑說:「這裏的平均年齡都有40多50歲,糟糕,自己都暴露了(年齡)。」講起自己同事,他頓時輕鬆許多,還起身有些頑皮地去打聽大家的年紀,怎知竟問到了一個已經78歲的阿叔,「我以為他才70歲,比我還精神,哈哈。」事實上,這位阿叔是生記的老夥計,退休回家覺得過於沉悶,Dicken就讓他回來負責聽電話接單的任務,「一來他沒那麼悶,二來也讓他家人放心,不能讓他太辛苦。」

遇到好老闆,一班夥計也都勤懇做好本職工作,不太忙的甚至自己申請清假。「大家也很理解我,很多是主動提出意見,例如餐廳目前最主要就是做好消毒工作,一日幾次,要保證員工安全的工作環境,更要讓需要來堂食的客人吃得安心。」他續說,做好最基本的,就共同考慮如何因應時勢做食客需要的菜品:「最近比較多人想吃滋潤的食物,我們就在外賣附送一些能夠潤肺或是增強免疫力的湯,這些湯也會時不時進行調整,避免大家吃厭。」當日的湯水是姬松茸螺頭珧柱燉竹絲雞湯,竹絲雞的鮮味融入湯水中,珧柱與螺頭甘甜,味道濃郁卻十分清潤,當中的姬松茸、紅棗、圓肉均有增強體質的作用。

 

夥計擇善固執

除了時令菜品,店內主打的傳統菜式水準依然。需要全手工製作的家鄉煎藕餅就是夥計們的心血之作之一,清爽的藕絲、鬆軟的豬肉,香煎之後酥脆香口而不感燥熱。「這個是傳統菜式,有很多工序,很考功夫和耐心。」Dicken不由嘴角上揚,讚自己廚房的夥計夠執着,「雖然有些菜要做出來也是可以省略幾步,但會缺少味道,我們的夥計對菜式很有要求。」蜜餞柚皮則是對懷舊菜式的全新演繹,柚香清新、甜脆可口,解饞潤肺一舉兩得。

外界紛擾不斷,大環境時好時壞,心無旁騖做好本職的態度,讓這間老店留住了無數人的胃;盡己所能為社會出些綿薄之力,又讓更多的人感受到老店獨有的溫暖人情味。轉眼暮色降臨,餐廳窗外的街道嘈雜起來。不由感嘆時光荏苒,40年光陰尚且轉瞬即逝,又何況這人情暖意下的凜冽寒冬?

撰文 : 王嘉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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