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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5日

香睿剛 笑看東瀛

唐大和上東征傳

武漢肺炎疫情不斷擴散,日本早前有團體「日本漢語水平考試」事務局(隸屬於日本青少年育成協會的其中一個單位,並非中資機構)寄出防疫物資到中國各地學校,包裝寫上「山川異域 風月同天」,令大量中國網民深受感動及汗顏,成為中港兩地一時佳話。

「山川異域 風月同天」八字,其典故原來不是什麼中國古籍,而是源於公元八世紀,日本奈良時代一名懂中文的日本貴族著作《唐大和上東征傳》。這名貴族名為淡海三船,又名真人元開,是當時日本朝廷的著名文人;他所編撰的另一奈良時代漢詩集《懷風藻》,是目前日本歷史最悠久的漢詩集,其序曰:「余撰此文意者,為將不忘先哲遺風,故以懷風名之云爾。」可見對自己文字甚有抱負也。

在網上尋找《唐大和上東征傳》的原文,有幸找到大阪真言宗泉涌寺派大本山法樂寺的網站,有文言文全文提供,立即讀了一遍,了解「山川異域  風月同天」背後的故事。在公元743年,日本有兩名僧人榮叡、普照,在中國留學10年後,到長安找到一名叫鑑真的高僧,並送上禮物及日本朝廷書信,希望後者能派遣高徒到日本傳道。鑑真看到兩名僧人送上千套袈裟,並繡了「山川異域 風月同天 寄諸佛子 共結來緣」16字,深深感到日本皇室的誠意(16字的作者,據稱是當時日本天皇的孫兒,名為「長屋王」),便決定下山,帶領不怕勞苦的弟子前往日本。

艱辛赴日

可惜,鑑真到日本之旅絕不順利:在多次的出海旅途上,不是遇上官家阻止,就是遇上海難;其間榮叡病死異鄉,鑑真則勞累至失明,但日本朝廷卻從未放棄禮聘鑑真到東瀛傳道。終於在753年,日本遣唐使藤園清河成功把鑑真「偷渡」出境,並於754年把鑑真送到九州太宰府,接受朝野歡迎;此時離當初榮叡及普照之邀,已經過了11年,而書寫「山川異域 風月同天」的長屋王,則早在權鬥下被天皇賜死。

《唐大和上東征傳》提及的日本歷史人物,不少與港人熟悉的唐代人物均有親交:成功帶走鑑真的遣唐使藤園清河,自己乘坐的船遇上海難,最後被迫與船上的日本留學生一同返回長安。藤園清河受唐玄宗禮待,改名「河清」並官至秘書監;與他一起的留學生阿倍仲麻呂,中文名晁衡,與李白、王維友好,兩人均曾詠詩紀念他(即《哭晁卿衡》,因李白以為他已歿於海難;及《送秘書晁監還日本國》),後來仕官至唐代宗寶龜年間才逝世。

敍述以上故事的日本古籍不少均以文言文書寫,沒有現代日語翻譯,今天的日本人讀了也是一竅不通。本港年輕人想做到古人「山川異域 風月同天」的意境,除學習日語,更要努力學習文言文,以「不忘先哲遺風」!

 

(編者按:香睿剛著作《笑看東瀛》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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