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3日
折墮呀,魚翅撈飯。七十年代暴富族的誇張,大家記憶猶新。而今日見到「天使髮」意大利細麵條,頂端放一撮黑魚子醬卵——豈非也是「魚子醬撈麵」?
曾幾何時,「巴黎俄國餐館食魚子醬被斬一頸血」,逸事流傳香港坊間。最慘的是荷包大出血,留下的是「成口腥楬」。味之於口,非常個人。當年作為巴黎國際記者俱樂部會員,應邀參加哈薩克共和國大使館招待會。人家是「裏海魚子醬五國」之一。碩大玻璃盆盛魚子醬,賓客大杓大杓自己拿,無限量嘗夠為止。召開記者招待會的是,強人總統納扎爾巴耶夫的千金,「紅二代」美女也。那,是我平生所嘗最美味經驗。
除了這不可複製的機會,一般人誰會無端紙醉金迷?遊巴黎嘗魚子醬,比俄國夜總會更靠譜的,可慕名拜訪1920年奠基的Petrossian Rive Gauche,地址是左岸Boulevard de la Tour-Maubourg 18號。落地大玻璃窗望進去,半人高雪白熱帶蘭巨盆,雍容雅麗。百年不變的雙桅紅帆藍濤鐵盆。要不逛「老佛爺」累了,往餐廳一角小坐。30克魚子醬66歐羅,是正宗Petrossian喔。
是的,裏海與法國阿奎坦地區養殖的魚子醬,日漸民主化;不復40年前、社會黨精英「魚子醬左派」的年代矣。其時一公斤賣今日100歐羅,40歲上下法國人,鮮有嘗過。加上蘇聯解體後濫捕成災,2008年,嚴禁撈捕裏海野生鱘魚,「黑金」價十年漲十倍。法國人聖誕新年桌上,它漸遭遺忘了。
出人意表:西方食品「三大珍珠」之一的魚子醬,居然又成了年輕顧客鍾愛的「玩意兒」(trac)。30克約50歐羅,較為合理。新風氣,更瀟灑。老牌子Petrossian強調「私密的樂趣」,宜乎二人、四人分享,初嘗者伴以顧問指點。
衍生「另類魚子醬」——液體澆在烹魚上、醃魚卵刨在麵條上、奶油狀塗麵包餅乾。巴黎時裝周,右岸瑪德蓮廣場Kaspia沙龍,雲集模特兒設計師網紅,每日供應150至200份塗魚子醬奶油大薯仔塊,風行世界焉。地下「小憩」Pause Kaspia,四咖啡匙金棕粉紅Osciètra,加一杯香檳,62歐羅起。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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