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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26日

張綺霞 音樂殿堂

三大男高音之一 快樂藝術家卡里拉斯

被譽為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的卡里拉斯(José Carreras)兩年前宣布退休,並開始舉辦世界巡迴告別演唱會,早前他特地來港,準備香港站的演出,雖然已經72歲,依然精神奕奕,自言是很幸運的人。曾經歷過白血病,命懸一線,但卻能僥幸存活,後來1990年在世界盃上與巴伐洛堤及杜明高一同演出,讓他變得世界知名。

回看自己的事業與人生,他坦言,犯過的錯也不少,「當然,是什麼錯我不會告訴你。」他哈哈大笑。記者問,是否演唱偶爾也會犯錯?「犯錯是難免的,但都不會影響我,我是快樂的藝術家。」

卡里拉斯最早在1991年已來港演出,多年來數度訪港,對本地觀眾的熱情反應印象深刻。早前他在香港的演出,也請來本地年輕女高音劉卓昕參與,最後因交通情況而取消,但他也很樂意跟香港樂迷分享自己的歌唱心得。

舉辦世界巡迴告別演唱會已數年,下個月便73歲的他身體狀態仍很好,「經過了這麼多年的巡演,我已建立了一定的習慣,知道什麼應該做什麼不應該,謹守紀律,才能讓聲音保持在最佳狀態。我也確保自己有足夠的休息時間,不像30年前那樣,一個星期有三四場演出,也會早幾天去到演出地點,閒逛一下。」

40歲曾患白血病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要走音樂路,6歲時跟隨父母去電影院,看到男高音Enrico Caruso在電影裏的演唱,深深為其優美唱腔着迷,開始自己在浴室努力練唱,很想也變成他那樣的歌者。父母見他有濃厚興趣,從7歲開始就安排他入讀巴塞隆拿市立音樂學院,他一直表現突出,24歲就擔任歌劇主角,28歲已經在歐洲和北美的24個不同歌劇中演出主要角色,之後不斷演出,被譽為演繹威爾第和普契尼作品男高音角色的權威。

但有些評論家認為,他太年輕就演出不少高難度角色,如威爾第歌劇《阿依達》(Aida)中的Radamès,對他的聲音造成壞影響。但他一點都不覺得事業開展得太早是壞事,「如今我已經唱了50年,都依然能唱,早一些開始,我就能早一些享受歌唱的樂趣。」他笑言,年輕時唱困難角色更為容易,既然機會來了,他當時覺得應該要爭取,「你要懂得冒險」。而且當時身邊的老師朋友都幫他很多,讓他不斷改進自己,保護自己的聲音,所以也不算難應付。

他成名後經常到世界各地巡迴演出,在1987年40歲時,他正在巴黎拍攝電影《波希米亞人》(La Bohème),突然覺得非常不舒服,終於忍不住去醫院檢查,原本以為只是小事,做了一些檢查後,醫生告訴他要留下住院,他當時還反對,覺得自己只是有小毛病:「還有一整個拍攝團隊在等我,我一定要回去。」後來醫生確診他患上了白血病,生存機會渺茫。「聽到這個消息,我幾乎什麼也無法想,什麼事業、什麼成功,都比不上性命重要,只是很努力求存,熬過這個病。」

他積極接受治療,也幸運找到骨髓移植,11個月後終於完全痊癒,急不及待要再次投入演出。「痊癒後幾個月,我已經在家鄉巴塞隆拿舉辦音樂會。」有論者說他經過這場病後,聲音變得更深層次,更為動人。「經過這場病,我有很大轉變,整個人變得更成熟,藝術上也同樣有此轉變。隨着年月過去,或者聲音裏會失去一些特質和技巧,但卻可以用更深刻的詮釋去補充。」

欣賞不同類型音樂

在1990年羅馬世界盃決賽前夕,他獲邀跟另外兩大男高音杜明高和已故的巴伐洛堤共同獻唱,樂音吸引全世界觀眾,「三大男高音」之名不脛而走。

「我們也很高興有這樣的機會,能讓普羅大眾認識到這種唱腔和音樂,因此我們聽到這個想法的時候,都馬上答應了。對於演唱專業來說,也是很美妙的經驗。」演出大受歡迎,他也坦言出乎意料之外。「我猜是因為在台上,我們都各自展現出獨特的性格,從唱法、外表到詮釋,大家都很不一樣,因此有很好的化學作用,觀眾都很喜歡。」

在合作演出前,他們已經認識,但從未同台演出過,不算熟悉。因為這場演出,三人變成非常要好的朋友。記者問,雖然如此,但他們可曾視對方為競爭對手?他笑言:「當然不會,我們都只想努力做好自己,杜明高和巴伐洛堤都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男高音,為了跟他們平起平坐,我要更努力才能達到同樣的標準。」

因為名氣太盛,他們從古典音樂圈跳出來,組成組合巡迴演唱了數年,接受如巨星般的愛戴和崇拜,唱片也銷售過百萬張。卡里拉斯也開始更多涉足流行音樂的演唱,例如在1991年發行了流行歌曲專輯Hollywood Golden Classics、擔任2008年奧運會的音樂總監,又參與錄製電視節目及演唱加泰羅尼亞語的歌曲,也跟流行歌手如Elton John等合唱,粉絲愈來愈多。

但涉足流行音樂的同時,他開始受到樂評家非議,他強調,自己最主要的工作始終在古典音樂界。「在過去50年,我99%的工作都是古典音樂,投身古典音樂不代表不能跟其他範疇的偉大藝術家合作。我覺得應有更開放的心看音樂,無論什麼範疇,好音樂總有些有趣特質,我也會欣賞很多種類的音樂。」

這些年來,他的音樂發展都得到家人的支持,十多歲就失去母親,他的哥哥姊姊成為他強力的後盾,雖然經過兩段婚姻離異,但兩個孩子和5個孫都很支持他。他坦言,自己每一年在外地巡演的時間長達11個月,每逢有休息時間,都想盡量留給家人,雖然時間不多,但孩子都很理解和支持。

不想後人走音樂路

他兩個孩子都沒有投身音樂,反而孫子顯露了一些音樂才華,有時也會看他的演出。「他們覺得我的演出很有趣,不明白我為何穿得像企鵝一樣在台上唱歌。」

他不期望孫子投身音樂,但希望他們學會欣賞及享受音樂。「專業音樂路很難走,雖然我幸運地走過很燦爛的音樂路,但也明白當中的艱辛。如果他們有興趣投身,一定要做得比我好,其實也不是那麼困難(笑)。」

白血病痊癒後,他成立基金經濟上支援通路人。退休後,他打算將更多時間投放在基金上,也安排更多時間見朋友、看球賽和陪伴家人。「幫助其他白血病患者,也是我的生命使命。」

 

José Carreras小檔案

中文名字:卡里拉斯

出生年份:1946

出生地點:西班牙

家庭狀況:曾有兩段婚姻,共有兩子女

 

撰文:張綺霞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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