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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25日

顧小培 康和健

原來真的是空

佛家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其中的「色」指「物質」,而「空」則是「不恒久」、「不具常態(固定形態)」的意思,也就是「無常」。箇中道理,與我們中國文化中的「易」可說是殊途同歸。「易」是「變化」。天地間的事物隨時隨地、每分每秒都在變,一直變化多端,沒有片刻停頓下來。

但原來,色空之說也可以另有物理科學的解釋。而且,那麼巧,碰上的也是一個「空」的境況。這個「空」卻不是指「沒有常態」,而是切切實實的「空空如也」。

從前一般的說法是,世間所有東西中最細小、最基本的單位是「原子」。「原子」這個名詞的本來意思正是「不可分割的」。現今我們知道,那是錯到不能更錯的觀念。一粒原子中央部分有「原子核」,那是科學家在一百多年前才發現的。繼而再發現,其四周還有「電子」團團圍住,在轉動。但原子核的內容,原來竟可再細分,分別有質子、中子、正子、光子等。一路下去,尚有數以百計的其他粒子,愈來愈繁複,名詞也愈來愈多:例如「夸克」(quarks)、將其連在一起的gluons、在宇宙中可另見的neutrinos等等;林林總總,數之不盡。

然則「原子核」與其四周的「電子」彼此之間,有什麼東西?答案是,沒有什麼東西。再看清楚,那全是「空間」。試想像,假如將一粒原子的體積放大,大至好像北京鳥巢體育館一般,那麼,原子核會像是處於場中心的一粒豆,而電子則是分散在各層觀眾席以至天花上面、如針尖那麼大的一些顆粒。當中有碩大的空間,不正正可以形容為「色即是空」嗎?

就上述那些「夸克」中的粒子,科學家賦予種種稀奇古怪的名稱,例如strangeness(奇異)、charm(魅力)。原因是,它們之極端微細渺小,已像是脫離了實質的存在,再也沒有形體,只是a world of happenings, not of things:一些具特色的「發生」而已。有人形容它們是a continuous, restless swamping of things; a continuous coming to light and disappearance of ephemeral entities;換言之, 一些「不停湧動的東西;乍現即逝的剎那物」。

物質中有分子、分子中有各式各樣的原子,原子內尚有大千世界,全都在動,一息間也停不下來。再循另一方面,往外看。地球本身就不停地在動,不單自轉,同時也圍着太陽公轉。地球以外尚有太陽系其他行星,以至整個銀河系,以至太空。所謂「太空」,正正是「空」的。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草本對症 尋醫不問藥》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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