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8日
七十年代改革開放之前,還是小學生的我已經跟着家中長輩到廣州探親。印象中西關上下九一帶都是些灰撲撲的老舊高牆大宅,宅子裏陰暗不見天日,冷冰冰的毫無生氣;加上如西關吃人老太太一類的都市傳奇,對這個廣州最富有最具歷史感的老街區一直無好感。
年齡稍長,慢慢對這些年代久遠、潛藏着不知道多少掌故軼事的老房子充滿了好奇。騎樓、趟櫳門、蠖耳屋、滿洲窗、水磨青磚、人字山牆,從書本中獲知這是嶺南特有的建築風格。就在開始懂得欣賞之時,這些物質文化遺產卻在紅紅火火的經濟發展大潮中被陸續破壞拆遷而消亡。
貌似已風雲流散的嶺南傳統建築,在佛山、南番順、五邑還保有大量廟堂老宅舊街區。佛山祖廟無疑是嶺南建築藝術的集大成者;三重檐宋式斗拱靈應牌坊、粵劇之源的萬福台戲台、精緻絕倫的磚雕木雕和石雕、屋檐和牌坊上神態活靈活現的灰塑和陶塑,都是極具價值的藝術精品。
祖廟的主殿靈應祠,供奉的是北方真武大帝,又稱北帝或玄天上帝;其象徵為一蛇蜷伏在靈龜之上,稱之為玄武。《飛狐外傳》有一段情節,源於佛山的民間傳說:土豪鳳天南誣蔑鍾四嫂兒子偷了他家的鵝,審問了小孩子,他一直說「吃鵝,吃鵝」,鍾四嫂為表兒子清白,在祖廟北帝爺爺殿前把兒子的肚子剖開,鵝肉沒有,倒是一粒粒未消化的螺肉!原來小孩子話說不清,把「吃螺」說成「吃鵝」,以致枉送一條性命,連帶鍾四嫂也瘋了。
這當年生劏兒子的大理石還在,名叫血印石,又叫劏仔石。當然了,表面上看不出一絲絲的血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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