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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28日

陳兆祥 藝文評論

犯罪現場的假局

電影《犯罪現場》的戲名吸引,有真實感,也有想像的空間;犯罪現場的唯一目擊者竟是一隻鸚鵡,也很別出心裁。戲裏設局,要找出誰是主謀,抽絲剝繭,也有追看性。然而,在戲名、鸚鵡、假局這些外殼之外,角色描寫、思想內容卻未算充實。

汪新元(古天樂飾)帶匪幫械劫珠寶行後,一匪離奇被殺,贓物不翼而飛,身為大賊的的汪要像警察般追查,發現案中有案,原來竟和查案的葉Sir(姜皓文飾)和另外三人有關。影片用「誰是主謀或誰是兇手」的懸念來吸引觀眾。

匪幫、葉Sir、探員林Sir(張繼聰飾)、女探員少梅、珠寶店女職員和護衞員等,逐一成為可疑人物。導演兼編劇馮志強成功地吸引觀眾追看,逐個人拆解,揭出真相。故事推展得頗有技巧。但靠大量可疑人物來製造懸疑,一個用完到另一個,揭示的手法也未算高超,例如以女店員戴着贓物戒指來揭示她可疑。原來護衞愚蠢地以贓物贈女友,女友又愚蠢地在案發不久便戴在手裏,都有違常理。

不合常理

編、導常有特別的構思,但有點創作行內「寧要不通,莫要平庸」的作風。例如影片安排林Sir收養大量流浪動物,導致負債纍纍,身為探員竟因此要幹非法勾當還錢。雖然養動物所費不少,但劇本寫到和賭癮相等,未免匪夷所思。汪大賊號稱行內第一,案發後竟要租住舊樓,除了身份不稱,住得地小人雜,也不合理。此外, 案中主謀4人看來沒有什麼關係,只因各自不同的目的而由編、導勉強湊合,高級警官和這些人合謀犯案也說不過去。

好構思也未算發揮得好。以賊的角度去查案的構思不錯,但寫不出正、邪觀點的差異。汪除了行劫,也只是機警、能幹和有義氣,和一般正派主角無異,也導致他和盲女Joy(宣萱飾)的交往寫得不夠深刻。除了汪在盲女面前隱瞞賊的身份,沒寫出他從賊的角度怎樣看待善良的盲女,也沒寫出盲女的善良對他的影響。此外,現場唯一的目擊者是隻鸚鵡,意念很好,但從頭至尾都寫不出鸚鵡對破案的實質幫助。

假局是一場「誰是兇手」的遊戲。導演說犯罪現場在每個人的心裏。葉Sir公報私仇、牛肉佬因母死而報復、護衞滿心怨恨、女職員貪婪,因而犯罪。但電影對內心世界沒有進一步描寫,沒在假局的情節裏,加多一層深度。

無論是賊或特工之類的主角,行事發現自己着了道或墮入局中的橋段不算新鮮,《職業特工隊》、《叛諜狙擊》等都用過。設局或用一件事帶出連串事情、引發軒然大波的構思,近年北野武的《全員惡人最終章》作了精采的示範,情節緊湊,邏輯性強。硬事件和軟內容並重,同時寫出人性的醜惡面,各路人馬利用同一事件爭取利益,各懷鬼胎,機關算盡。

罪犯在犯罪現場設局,創作者其實才是電影幕後的「主謀」。這個局引人入勝,緊張刺激,不過看完之後,卻有點空手而回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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