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20日
昨天(2019年8月19日)是銀版曬相法(Daguerreotype)誕生180周年。標題以此為拍照之始,固然具爭議性。事實上,純粹以針孔暗箱原理而言,春秋戰國時代墨子已提及:「景到,在午有端,與景長,說在端。」說中國人發明攝影亦無不可。中世紀時,阿拉伯舞者拿來玩魔術,歐洲畫家拿來臨摹風景。光學成像發現很早,難在把影像永久保存下來,即所謂底片。
法國人路易達蓋爾(Louis Daguerre)的銀版只是其中一種底片方法,但的確與後來我們熟悉的膠卷(菲林)一脈相承,藝術學家和歷史學家遂定1839年8月19號為發明紀念日,良有以也。
有圖有真相
如此清清楚楚,因為當天法國科學與藝術學院購買了其專利並免費公布於世。免費公布的影響力深遠,加速攝影突飛猛進地普及。舉個例,對中史稍稍認識兼心水清應該想起,幾年之間,清廷敗於鴉片戰爭簽訂《南京條約》(1842),已經有相為證流傳下來,從歐洲到亞洲啊!如果是錙銖必較的商業機密,會傳播得這麼快嗎?所以,達蓋爾銀版雖然不久被其他曬相法所取代,以其意義重大,始終奉為鼻祖。
有了照片便不寂寞,讀歷史至清朝中葉,與之前最大分別是:曾國藩和慈禧太后等風雲人物、太平天國戰爭等名場面一一有圖有真相了,質感倍增。所以講上古史、中古史的書容或無圖,講近代史無圖則可以休矣。
數碼相機其實也用底片,只不過由一次性的膠卷換成多次性的CCD或CMOS,技術上由倚重化學換成倚重電子,各大廠商需求的專材轉了趨勢,牽一髮動全身,理科生大學選Chemistry抑或Electrical Engineering好?可見教育也如市道變幻無常。相機市場固然不算大,但手機市場大得嚇人,而眾所周知,手機的通話功能已退居其次,鬥無可鬥影相拍片鬥靚,所以電子堪稱當世顯學。
上文說有圖有真相,卻不知算進步還是退步,手機、電腦上的P圖改圖軟件,不單把肖像美化,新聞真實性也遭受極大挑戰。
另方面,膠卷屬有限資源,俗語「謀殺菲林」,曝光一格少一格,直接講就是耗錢;數碼呢,第一筆買入相機和手機時頗貴,往後則任影無成本,save可以,delete也可以,反而影一張賺一張。
小眾變全民
這種誘因,令攝影由較小眾的玩意,擴大為全民習慣。相機食先,處處打卡,有時也頗煩厭。
殊不知及至今次社會運動,前線示威者最忌被拍到容貌,某些示威者或途人卻改不了selfie,不慎入鏡,引發衝突,亦反映出濫拍之弊。
180年來,攝影文化嬗遞,始料不及,能無感慨乎?
撰文 : 余家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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