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27日
天在持續下雨,地在持續震動。有人回來說有些地方地上裂出一個大坑,波特塔裂開了。
人們瑟縮在一起。開始時大家都守禮互助,但時間慢慢過去,飢寒交迫及恐懼令人群中的負面情緒不斷擴大,埋怨擔心之言此起彼落。寺院開始提供基本生活所需,但很快也告罄。
殿堂裏的燭光在陰暗中飄搖,年長喇嘛仍在念經,侍者守在四周。生命在飢餓和虛弱中延續下去。
雨停的時候,外邊似乎也平靜下來,我獨自出去透透氣。沒有進食的身體明顯虛弱,腳踩都是頹垣敗瓦,滿街充滿了垃圾和腐臭味,很多房屋都倒塌了。
幾天前我們在這裏遊玩,現在街中空無一人,恍如一座廢墟。生命彷彿已走到一個盡頭,我想起親人和好朋友們,我有個很儍的想法,Gigi會在這個地方出現嗎?我的眼睛忍不住在搜索。
想起倉央嘉措,他是二十五歲往生。我會死嗎?街邊某些角落有零星陰暗燭光,偶爾會感到有瞳孔的反光。那裏還有生命的氣息,這個城市仍未死去。
我走過波特塔的路邊,我凝視裂開的塔頂,那雙眼仍然炯炯有神地注視着這一片瓦礫。不久前我還在這裏喝咖啡,現在已面目全非了。在絕對寂靜中,我站立在一堆倒下的磚頭,我感到烏雲下微弱的溫暖。
隱約間,我想到有一股生命氣息向我飄來,目光在注視着我。在這舉目無人的環境下,我不由自主努力警覺地四望。我感到那是和我相若的一個生命能量體,那可是Gigi,還是倉央嘉措?
我佇立着,用我全身的感官探索這個覺受,心中想起他的詩句:「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唱,不為參悟,只為尋你的一絲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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