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25日
飛躍演奏香港2018/19樂季的最後一場音樂會,邀請到美國弦樂四重奏Brooklyn Rider與瑞典女中音Anne Sofie von Otter同台獻技。他們演出的不是那些經典曲目,而是當代乃至流行的樂曲。
論名氣,Otter絕對比Brooklyn Rider大得多,相信當晚很多觀眾都是為她而來。不過,當筆者到達香港大會堂時,看到擺賣唱片的攤位竟然只有Brooklyn Rider的相關唱片時,覺得十分奇怪,難道是Otter的唱片缺貨?然而聽罷音樂會,始覺得該晚的主角不是Otter,而是Brooklyn Rider及當晚的曲目。
為何會有這一種感覺?就技巧而言, Otter絕對及格有餘,聲質成熟而圓潤豐滿,不論在哪個聲區都維持統一的發聲位置,加上流暢的演唱和良好的聲音控制,讓演唱變得優美。可惜她的最大問題是欠缺了「diva氣勢」──過往聽過一些diva如曹秀美和Anna Netrebko,舉手投足都吸引着觀眾,整個舞台都會被她們的鋒芒蓋過,但欣賞Otter的表演,注意力卻去了Brooklyn Rider及曲目上。
演繹到位
這是因為Otter的歌聲缺乏性格和色彩變化,降低其演出的吸引度,以Björk的兩首歌為例,除了別樹一格的音樂風格,獨特的嗓音是Björk突出的地方,可惜在Otter的演繹中找不到那種獨特的元素。大概到曲目單上尾二的一首歌Speak Darkly, My Angel,才聽得出Otter去「玩」自己的聲音。
另外一個問題是聲量。筆者坐在中央位置,但不論是沒有用咪高峰的上半場,還是所有表演者都有擴音的下半場,Otter的聲音都有點被蓋,特別是低音部分。若上半場是表演者的問題,下半場就是聲控人員的問題了。
此消彼長之下,Brooklyn Rider的表現便顯得十分可人。他們把四重奏最基本的ensembleship做得很好,以開首的A Mirror for a Prince為例,從身體動作已能見出他們的整體性,各聲部齊奏時的造句一致,或是分開奏時在互相模仿。他們的演繹很到位,譬如拉奏Philip Glass的樂曲時,總能把音樂裏的空靈感帶出來,讓觀眾聽着音樂不斷在幻化演變,為Otter建構舒服的伴奏音樂。
這次音樂會有很多非常有趣的樂曲,筆者對美籍華裔女作曲家杜韻的I am my own Achilles'heel印象最深。這次演奏的樂曲是Brooklyn Rider的委約作品, 杜韻以「愛麗絲夢遊仙境綜合症」為題──一種令病人無法確知周遭物體大小的病症。杜韻利用不同的技巧,例如用弓背拉奏、滑音、用弓上下掃琴弦、加強壓力拉奏來製造刺耳的聲音,各種技巧都旨在把音樂變得「難聽」,但在此創作背景下樂曲絕對是「難聽得有道理」,透過這些扭曲、不舒服的聲音將患者的感受呈現出來,實在是充滿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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