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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4月23日

林艷虹 焦點人物

資深演員劉桂芳 人生如坐過山車

「當一個男人唔愛你,你隨時可以走,唔值得浪費青春。」資深演員劉桂芳(Kitty)是活生生的女強人,二十幾歲結婚,30歲離婚,一直單身不靠男人。

她的過去比電視劇還傳奇,經歷過投資失利,失去一層樓;第二次懷孕時丈夫有外遇,大肚離婚拖着女兒回娘家;人生低谷時幾乎想放棄生命,最後選擇堅強活下去。

個性硬朗的她,11歲開始打工賺錢,曾穿塑膠花、織假髮、當化妝師和酒店接待員,八十年代受司馬燕賞識而成為「廣告皇后」。1988年加入無綫當演員,至今已31年。

人稱「芳姐」、Kitty姐的劉桂芳,31年來在無綫參演逾200套劇集,因為天生富婆相,經常飾演闊太、妃嬪,近年飾演潑辣婦人、管家等,角色戲路多元。

早前,她對無綫兒童節目主持蓋世寶離巢的報道有感而發,自爆被要求改合約及減薪水,惹來網民輿論和傳媒追訪,令她一度封口,今天她重申:「當時見她傷心,只是好心安慰她。」對於公司制度或合約問題,她不欲再提。

唯獨她的過去不介意跟人分享,當演員前,劉桂芳的人生如過山車,歷盡高低跌宕。「30歲離婚好傷心,但我很佩服自己,這方面我是女強人,無收過贍養費。」

結婚時她老公是窮鬼:「我很蠢,20歲很多人追,有醫生、律師、建築師,還有30幾歲的銀行有錢主席追求,他說『跑馬地藍塘道任我揀』,還有50萬元現金,當年人工僅600元,但你唔愛一個人,畀咩我都冇用!」

 

八十年代廣告皇后

那時她認識一位來港的新加坡人,是一名無業游民,但對她關懷備至。「他知道我生病,幫我配藥,拿到公司給我,每隔4小時再致電公司提我吃藥。這未算感動,有次爸爸有事,我手足無措,他跑到我家,走了5層樓梯,背着我爸去醫院,還經常到醫院探望爸爸、為他抹身洗身,你說感不感動?向我求婚時,他喝了啤酒站在窗邊以死要挾,我覺得如果不答應,一世對他不住。」

「但,這實在太蠢!」婚後她跟丈夫到新加坡定居,生了大女兒,不久再懷孕,丈夫卻要求她落胎,原因是他在外面有另一個女人。

「你以為有情飲水飽?追求時為你要生要死,感情變淡就一腳踢開你。」結果她大肚離婚,帶着大女回港,十足粵語殘片。「媽媽見我回來就打我,因為她不喜歡我丈夫,但我一意孤行結婚,她很心痛,不懂表達。」

大受打擊的她體重跌至90磅,最傷心之際帶着一對子女到觀塘碼頭,幾乎想放棄生命。「但見到仔仔咁可愛,女兒很聰明,瞬間放棄這個念頭。後來身邊有女性朋友同樣面對婚姻挫折,本來想自殺,但想起我的遭遇比她慘,仍努力生存,也打消念頭,然後感謝我。」

她努力搵工養家,曾於酒店工作,每月3800元人工,便花1200元請工人湊仔,再花700元給女兒交學費,讓她讀全日制學校兼包膳食。「還有老爺幫忙,為了子女前途,他游說我讓子女回新加坡讀書,再供他們到外國留學,所以他們在新加坡長大,每次我到新加坡探子女,我買自己的機票最便宜,但子女來回香港及新加坡的機票,幾貴我都捨得買。」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今天她不再拍拖,亦不會再婚。「因為有陰影,有時我教年輕人,如果有兩個選擇對象,一個你很喜歡,一個你少少喜歡,就看哪個有錢。如果少少喜歡的有經濟條件,可以選他,感情可以培養。」

她從小勤力節儉,性格乖巧,11歲被媽媽打扮得很成熟,穿高跟鞋到塑膠廠穿膠花做暑期工,而第一份職業是織假髮。「其他工種幾蚊一日,織假髮15分鐘已賺幾蚊,連銀行經理都辭職轉來做,有時放工我也帶回家織,賺回來的錢全數繳給媽媽,毫無怨言。」

她亦當過化妝師,一次於電影場合被司馬燕發掘而推薦她拍廣告,成為八十年代「廣告皇后」。「第一個是高露潔牙膏,之後有綠寶汽水,還有旅行社、日用品等許多大廣告,亦有廣告獨白和許多手部演出,譬如拿酒杯、開罐頭、手持商場優惠卡的雙手大特寫,黃霑也找過我拍廣告,雙手拿着杏仁糖,一小時都有500元。」

由於廣告收入不俗,加上她非常節儉,30幾歲便買樓。「我有兩個物業,一個自住,一個收租,人是貪心的,想賺多點,心想後來轉投電視行業有穩定收入,於是賣了其中一層樓做投資,唉,結果遇上股災變廢紙,連羅蘭姐也叫我別再投資。」

成功爭取多25%人工

另一次是1997年,她在銀行經紀游說下投資衍生工具。「當時正在拍《緣來沒法擋》,余子明聽見我入貨,還稱我富婆。事實上我入了50萬元,本來是3.75元,一買就跌,隔幾天跌至1.55元,我問經紀是否要走(止蝕)?他說『既然跌到咁,不如博一博』,結果我聽他話,一切變廢紙。」她非常無奈。

她16歲便到社區中心跟黃新學做戲,亦參與過業餘演出。直至1988年簽約無綫,馮美基與她傾談合約條件,當時廣告界大有名氣的她,不了解電視台的薪酬制度運作模式,還向馮美基爭取多假期和人工,「成功爭多了人工的25%」。

入電視台初期她有很多機會及好角色:「奈何我怕事、怕醜,不懂望鏡頭又不敢問人,好戲都被我做壞了,所以我不怪人不捧我。」

默默在電視台浸淫多年,演技愈來愈好,也有滿意作品。「《晉文公傳奇》飾演反派驪姬是好角色,面對黎明、黃子揚、李中寧等人;《蜀山奇俠》的許飛娘大魔頭,跟郭富城、歐瑞偉大鬥戲。《夢斷銀城》飾演劉錫明媽媽,也是一名妓女,偷偷照顧深山患麻瘋的丈夫。」

不過,《夢斷銀城》有場戲曾令她極度沮喪,劇本講述她的兒子被死黨所害致毀容,終日不肯出門,她努力勸他。「拍攝時有人施予壓力,說這是感情戲,要一take過。」

正當她哭得呼天搶地,自己非常滿意、導演都嗌好時,那人要求全部刪掉,從頭再拍,即使導演跟對方商量都不果。「我覺得好傷心,重拍時很氣憤,結果哭又哭不出,未試過演得咁差,但那人又話OK。一個是最好,一個是最差,最終最差的出街。」

演藝有苦有樂,她仍非常尊業敬業。「正如黎耀祥說,別以為搵我做小人物不開心,我做到、滿足到自己,同樣開心。」

 

 

劉桂芳小檔案

外號:芳姐、Kitty姐、年齡:61歲

家庭狀況:離婚,有一子一女

電視作品:《晉文公傳奇》、《蜀山奇俠》、《夢斷銀城》等

 

撰文:林艷虹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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