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19日
暴秦專制,井井然有條不紊,其實沒啥堪可景仰。Good governance在意於人,不徒然在乎秩序,倫敦議會雖亂,可桃花依舊笑春風。
民主制度間出亂子,無可奈何,這兩年來只見Brexit風雲,眾聲喧嘩,進退失據,五月夫人May首相雖有Leave的民意在手(其實不足52%),往返Brussels與London之間,風塵一味僕僕,但卻煉不成議會甘心同意的退歐協議,牽涉的是往後邊防、關稅、入境控制、人口遷移以至產業監管水平,在在是綿綿綉花的功夫,不再是Referendum 2016中Remain or Leave那種粗手大腳兩個只能活一個的小學選擇題。然而,referendum是direct democracy,只有黑與白;議會是representative democracy,那才是古典的deliberative democracy。Edmund Burke最最提防populism的horrors,早早提醒我們:「...Parliament is a deliberative assembly of one nation, with one interest, that of the whole.」
Deliberation的後果是將原來的黑與白詮釋得千門萬戶,理一分殊。那是議會的功能,不能亦不必怪誰,要怪只怪原先的referendum竟將複雜的世事人事無為有為輕率化約成remain or leave,議會只能反其道而行之,還原成地上混沌的煩惱。我偏見偏心,總以為哲學家腦子最靈,句子最澄明,例如壽登耄耋的Onora O'Neill女男爵便洞若觀火,上周末在《金融時報》上一語成讖:「A simple majority with an opaque question is irresponsible.」數落的是referendum,也數落catastrophic的David Cameron,那才是弊之所在。
就像Frankenstein裏的悲劇,不要怨the Creature,要怪的是Vic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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