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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2月1日

顧小培 康和健

樊籠在見

研究學問,目標是擴展視野。那像鄭和、哥倫布等人;飄洋過海,為的是要前往一些前人未曾到過的地方。研究的過程中,手中可以是拿着望遠鏡;也可以拿着放大鏡,甚至顯微鏡,將自己天生感官的能力加大。藉後者可愈走愈近,愈走愈深入;藉前者可愈來愈遠,愈來愈遼闊。當然,同一個做法,大可以有人唱反調,亦足以引來詬病。再以上述者為例,一個可說是鑽牛角尖,另一個則是好高騖遠。但不打緊。最要不得的是:原地踏步。

所以,當顏淵「托大腳」奉承孔子:「夫子步亦步,夫子趨亦趨,夫子馳亦馳,夫子奔逸絕塵,而回瞠若乎後矣。」他說的是:老師呀,你展步走,我亦開步;你往哪裏去,我也跟着;待你加速,我可以趕快;但老師你如果發力奔跑,遠遠的將我拋離,我只能夠在後面瞪大眼睛看,追不上了。孔子馬上教訓他:「惡!可不察歟?夫哀莫大於心死,而人死亦次之。」那真是要不得。你怎可以忽視其中的道理?因為,世上最令人悲痛憂傷的是:思想像是死了,停滯不前。比較上,縱然是個人的死亡,後果也沒有那麼慘重。孔子言下之意,如果失去「超越前人」的動力,這世界哪還會有進步?

續昨天所言,八股文另一個大害,在於它形成了內容思想的束縛。所謂「八股」,是指「破題、承題、起講、提比、虛比、中比、後比、大結」八個部分,這些都關乎文章結構,可說是「形式」;那還罷了。在內容方面,它鼓吹的是在前人的說話中兜圈子。無異畫地為牢,不思進取。

寫八股文,尤其是在科舉考試中,須有「相題」的能力。對着那試題,要仔細揣摩:這句話出自何經何典?是誰說的?說話的對象又是誰?當其時的前言後語、來龍去脈若何?再進一步,甚至設想說話者的語氣口吻,反覆考慮他言中之旨、言下之意。總的來說,作八股文的最大任務,是要「代聖賢立言」。換言之,兜兜轉轉,須將那前人的話膨而脹之,包括他沒有說(但理應想說)的話。在有畫蛇添足之虞的同時,務必戰戰兢兢,以不冒犯、不逾越的「口術」出之。於是每每內容空洞,或者只是重複,沒有新意。

八股文無疑是一個樊籠,將中國士人困住了千百年,現今總算是打破了。然則,環顧四周,類似這樣的束縛還有沒有?可能尚有一個頗明顯的。接下來,我試婉轉地略述之。

 

(編者按:顧小培著作《補營有方 提升孩子健康力》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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