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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月24日

吳雄 焦點人物

「牛咁眼」陳國權 吼實每個餐士

2019年大家都「牛咁眼」睇實股市,貼錯門神似的中美貿易戰,更是令人忐忑不安。如果把時光調校回40年前,發現1979年100部港產片大多是武打片和喜劇,票房冠軍是545萬元的《笑拳怪招》,榜尾《老鼠拉龜》收93000元,多麼歡樂的一年?

那一年影壇新人輩出,除了《點指兵兵》導演章國明,還有武師兼喜劇演員陳國權(Johnny),他憑無綫劇集《貼錯門神》上位,牛咁眼的角色更是《新貼錯門神》和《戇居仔與牛咁眼》兩套戲的主角,威過威士忌。

「竟然鬧雙胞!算不算演藝生涯中的巔峰?」記者問道。陳國權故作招積地說:「在我而言,那不是巔峰,因為還未到巔峰。我還在拚命。」有時候就算「牛咁眼」望實,仍然會鬧出誤會,甚至得罪人而不自知。

1979年2月1日電視劇《貼錯門神》首播,新藝城馬上找24歲的陳國權與黃元申、莊文清等開拍電影版的《新貼錯門神》。另一邊廂,《歡樂今宵》同事譚炳文也找陳國權開戲,還找來元寶、盧海鵬等人合演,取名《戇居仔與牛咁眼》,7月27日上映8月1日落畫,票房59.1萬元。

《新貼錯門神》則於8月30日至9月5日上映,票房109萬元。「新藝城的麥嘉、石天可能不太高興,覺得我既然幫他們拍,怎麼又幫炳哥拍呢?但當時剛出道,有人找我就拍,那會想那麼多?」細路仔唔識世界,陳國權甚至不知自己紅咗。

「落到街有人指指吓,才知紅咗少少。電視劇在泰國常重播,所以到今天仍遇到不少泰國影迷,甚至有德國粉絲把電影海報傳給我。」陳國權回味說。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黃元申和莊文清先後出家,「我其實也有此念頭,哈哈!」他摸摸光頭道。

舅父唐佳帶入行

訪問在大坑東遊樂場進行,陳國權在那裏留低不少腳毛。他在澳門出生,小學畢業來港讀書,投靠在邵氏任職武術指導的舅父唐佳,舅父讓他學武功,也常來大坑東踢波。之後自然就加入龍虎武師行列,與元華、成龍等人合作。

第一套參與的電影是張徹的《鷹王》,然後是《十三太保》,「動輒有100個武師參與,張徹喜歡大場面,如騎馬戲等等,又有不少臨時演員,扮演路人甲乙。」臨時演員也是演員,所以他特別指出討厭叫人茄喱啡,「那樣很不尊重!」

武師和臨時演員有何不同?「高級武師如袁和平是120元一日,成龍85元,我們則是70元,臨時演員10元。我們好控制,臨時演員會蛇王,尤其有馬跑要躺在地上的場面,都由我們去躺,閉一隻眼開一隻眼,小心別讓馬蹄踩到。」

當年,邵氏還幫過美國電影公司在香港拍動作片,陳國權曾擔任黑人女特務替身,「每天返工就搽黑全身。美國的替身跟我們不同,跳飛機就跳飛機,不會去玩飛車,我們卻什麼都做。」唐佳當然也照顧他,一次跳直升機,就讓元華代勞。

大家都說香港武師是塑膠做的,怎麼撞、怎麼摔都得。「楚原最喜歡拍撞門鏡頭,於是我們每人拿把鋸子,把木門鋸成各自形狀,一開機就各自撞自己的地方。NG嗎?自然就重新鋸過。當年的門可不是發泡膠做的。」陳國權回憶說。

內地發展20年

別以為食過夜粥就能當武師,「會打跟拍戲是兩回事,要懂得跌和撞,很多師傅說拍戲好簡單啊!結果一試方知好複雜。武指則要把不會打的演員變成武林高手,比如古巨基連原地跳也不會,怎教也不會,只好拿鏡頭遷就和找替身。」

香港電影人到今天還是世界級,陳國權過去跟美國公司合作,這20年則在內地發展。「美國拍片要按劇本,楚原叔最厲害的是,可以拍完一個鏡頭,叫場記跳後100場。大家都把劇本放在腦裏,所以香港人拍電影是很厲害的。」他自豪地說。

陳國權九十年代前在無綫任武指,奈何像「牛咁眼」一樣儍,竟然又因一套電影得罪人。「1998年上映的電影《將軍阿福》,我和吳鎮宇一起拍,結果被亞視買去播,於是無綫武術組阿頭覺得:你怎能幫亞視拍?」他帶點無奈地說。

記者聽到也覺無辜,電影版權賣給誰,豈容演員作主?何況陳國權簽的是武指合約,跟他在外面拍電影有何關係?於是離開無綫到內地工作,當時香港武指很吃香,工作機會多,但近年盛世漸消逝。

「現在除非大製作或大公司,不然很難開到戲。內地又限制港人參與人數,目前八成電視劇都有港人參與,但很多人不敢露面,只能擔任幕後工作。」他嘆氣說。在他看來,拍電影不辛苦,「沒有電影拍才最辛苦!這是我的格言。」

陳國權耐不了北方的嚴寒,因此努力在南方發展,目前手上有幾個劇本,但很難找投資者,只能拍拍網劇,「但網劇的門檻太低,一窩蜂係又拍唔係又拍,結果拍死埋個市場。」不過,電影像摩天輪有高有低,看你遇上高位定低位。

沒有戲拍的日子,水電費還是要交。陳國權跟內地酒樓搞圍餐式演唱會,安排歌星或藝人演唱,酒樓人氣旺了,藝人們也有收入,各取所需。訪問後沒幾天,他要回順德籌備圍餐,為了未來電影project,他認為多頻撲也值得。

娛樂圈講人際關係,陳國權不算會埋堆的人。「有時在國內看到金像獎等頒獎典禮,心裏會有點不舒服,點解我無份呢?但如果去參加,自己又沒有作品,去做什麼呢?人家認得你還好,不認得會好面懵。」

縱橫演藝圈數十載,陳國權早已學會放低。「年輕時,坐巴士都怕被人指指點點,現在當然話之你啦!說真的,我又算不上明星,不就是演員嘛!哈哈!」他在社交網站專頁以「喜劇演員」自居。

問他享受做喜劇演員還是武指?他笑道:「什麼角色都無所謂,只要有戲拍就行!」記者和他一邊說,一邊沿着太子道西,走向太子港鐵站……

 

 

陳國權小檔案

出生地點:澳門

職業:武術指導、演員、導演

代表作:《貼錯門神》

 

 

撰文:吳雄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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